第五部 越绝书 第十八章 牵制力(第2/3页)

我吃力地跟着大灵猫,它步履轻盈,没走几步我就落得老远。大灵猫好像已经知道我身后有一股牵制力,这股力量使我步履维艰,所以它不时回头叫唤,以让我知道它并没走远。我好几次不放心地回头瞧了几眼,浑浊的黑暗里隐藏了无限的危险,就好像多看一眼就会给吞噬掉一样。范里千叮万嘱,不许打开任何照明器具,我对此十分不解,反正现在手电开都开了,再关上恐怕也晚了。

然而,危险并没有出现,只有身后的牵制力不断增强,我甚至感觉到自己在倒退。大灵猫有着神奇的能力,跟着它走了一段路,我就隐约看到了许少德在前面。小手电不如矿灯帽,照明范围很小,所以灯光没有射到许少德那头。此刻,范里那莫名其妙的嘱咐早给我丢到了一边,见到了许少德我当即想大喊他的名字,好让他停下来,别再瞎闯乱撞。可是,在暗淡的手电光线里,我看见许少德只有一个人头的背影里,忽然又多出了两个头,和原来看到的三头人影一模一样。

我惊诧地伫在原地,前面的到底是不是许少德,如果是许少德,那他怎么会有三个头?爷爷跟我提起的幕后人也有三个头,那个幕后人是神鹰部队的始作俑者,他在军阀混战时就已经是成年人的年纪了,若许少德是幕后人,那他的年纪又对不上号。我摇了摇头,琢磨着自己可能看走眼了,可是再想仔细看时,许少德却已经不见了。我不想再这样来回转圈,但又不能丢下许少德和范里他们,所以继续跟着大灵猫。

大灵猫回头看到我打算继续走,于是它又轻盈地往前跳了一段距离,一下子奔进了黑暗中。我惟恐失去大灵猫的踪迹,于是使出吃奶的力气追上去,大灵猫很快又叫了一声,我明白它还在前面,因此松了口气。我跟着大灵猫走的时候,脑海里一直回放着许少德刚才由一个头变成三个头的片段,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我又回想起了许少德最近反常的地方:在来桥天监狱的路上,许少德出现了第一次的假死状态;接着,他在进入煤井时受伤流血,虽然伤口很小,几乎无法察觉,但流出的血却是绿色的;最后最大的反常就是我已经两次看见他有三个头了。许少德的反常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起的,只是清楚的记得表现明显是在大连的大黑山,从那时起许少德的身上就不断有不对劲的地方。

我想得出神,脚步也慢了许多,甚至踌躇不前。大灵猫叫了好几声,我没有在意,可是它越叫越急,我这才听出它的声音里充满了催促与恐惧。我隐约觉得身后可能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本能地一回头,却一下子愣住了。身后不知何时窜出许多煤矿工人,他们有条不紊地工作,神情自然,谁也没注意到我的存在。我皱皱眉头,拿不准主意是否该和煤矿工人打招呼,但这时已有一个煤矿工人走向我,他是一个中年人,满脸黑煤,但牙齿很白。我尴尬地笑了笑,极力搜索词汇,想打个招呼,可就是挤不出一个字。

这位中年矿工朝我越走越近,我顾不上刨根究底,谁管他们怎么出现的,也许这只是我的一个梦。可是,当我半举起手,想说你好时,这位中年矿工却从我的身子一穿而过。我瞬间明白过来,这些全不是真人,只是一种类似海市蜃楼的景象,或者就如桥天监狱相传的故事一样,这里在闹鬼,这些矿工是鬼魂?

我又想起了在贵州关岭县的金竹峡谷,那里我们也曾看到了当地千年前发生的事情,因为附近有电力,所以把影象记录了下来,并不时地重播。可是这里是煤矿,就算是有电力记录了煤矿工人挖煤的场景,但袁圆圆已经把电房炸得魂飞魄散,上哪儿来的电重播这一景象呢。刚才我们也见过一次虚景,但那次的人是如鬼魂一般,有漂浮也有面目狰狞的,如果是实景重播,难道煤井里真的有鬼魂来过?无论用哪个理论都无法解释这里的现象,哪一种都无法说服人,想到这里我不禁万分苦恼。

大灵猫越叫越大声,我知道它在催我快离开,但是我不明白几个虚景不可能伤害到人,大灵猫何以如此慌忙。我叹了口气,不再去深究忽然出现的蜃景,大步跟着大灵猫往深处走去。大灵猫这一次走得很快,几乎把我甩开,我好奇地回头望了几眼,没见到什么危险的东西。那股身后的牵制力仍然没有消失,我的背又酸又痛,无奈这股无形又诡异的牵制力无法消除,只好忍耐着咬牙往前走。但是,当我转头跟着大灵猫走时,我一瞬间似乎想到了什么,想到了牵制力的来由。可是,大灵猫接连叫了几声,打断了灵光一现的思绪,我深吸一口气就跟它往巷道里一上一下地移动。

不知是不是大灵猫的听觉还是嗅觉敏锐,我很快在一个岔口处碰上了小光、范里、许少德以及韦龙。我此刻欣喜得想跳起来,在封闭的黑暗里独自一人太难受了,现在就算让我见到讨人嫌的王石连长也乐意。他们正聚在一起,似乎拿不定该怎么走,看到我跟了上来,大家眉头一松,范里甚至难以察觉地笑了一下,他没叫我把手电关上,也许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嘱咐。

“你跑哪儿去,我刚才还说要回去找你,可是他们不怎么愿意。”小光一见到我就立刻打报告,但却让我心头暖暖的。

“这里是3号巷道的回道,可以走出去的,如果再折回,那不知道要绕到什么时候。”韦龙仗着自己轻车熟路,为自己辩解。

“你刚才碰上什么事情了吗?”范里冷静地问我,口气里听不出是担心还是好奇。

我抱起脚下的大灵猫,它粘人地叫了一声,大家这才注意到多了一条畜生。我给大家介绍了这位大恩人,然后又说自己并没有遇到危险,只是身后一直有个力量拉着我,每走一步就得使上很大的力气。范里和小光眼神短暂地交会,但又很快分开了,我顿时有些不高兴,怎么才分别一小会儿,这俩个人都已经眉来眼去了,难道我走开了几十年?我看着大家,又觉得有些奇怪,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许少德战战兢兢,刚才他撞上我又逃开了,但我一直没追上他。我对许少德的反常耿耿于怀,脑海里对他的三头背影挥之不去,所以只是礼貌性地点点头,但一句话也没跟他说,他也没有打算跟我说话。我扫了一眼许少德的脖子,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没有多出什么,也没有少了什么,更没有三个头的痕迹。

可是,我再对着他们一看,更觉得奇怪,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我下意识地数了数了人,一二三四五,包括我在内这里只有五个人,我这才恍然大悟,袁圆圆怎么不见了!?袁圆圆已经怀胎十月,随时可能分娩,虽然我不是很喜欢她,但是也不能把一个女人家丢在这种鬼地方啊。所有人没有一丝焦急的感觉,我一时间觉得这群人也太他妈冷血了,要是袁圆圆出了事情,那可是一尸两命,将来见到她老公该怎么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