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2/13页)

  

“怎么会……”她又说了一次。电话中传来哭声。“为甚么?发生车祸吗?”

  

“不是,目前研判应该是自杀。”

  

“自杀……为甚么?发生了甚么事?”弓场佳世子的语气充满了惊讶和叹息,却不至于夸张。康正心想,如果这是演技,那她的演技真是了不起。

  

“这方面警察也正在调查。”

  

“真叫人不敢相信。她怎么会……做这种事?”

  

吸鼻子的声音传进康正耳里。

  

“弓场小姐,”康正喊她,“不知道能不能与妳见个面好好谈谈?我想园子的近况恐怕只有妳最了解。我想和妳谈谈,找出她自杀的原因。”

  

“当然可以,只不过我可能也无法提供您太多信息。”

  

“只要和园子有关的事都可以,因为我对她可说是一无所知。那么,日后我再与妳联络。”

  

“好的,我等您的联络。啊,请问葬礼会在哪里举行?”

  

“名古屋。”说完,康正把会场的地点与电话告诉她。

  

“我会设法出席的。”弓场佳世子说。

  

“如果妳能来,园子一定也会很高兴。”

  

“嗯,可是……”中断的话由啜泣声接替。“我真不敢相信……”

  

“我也是。”康正说。

  

挂断电话后,他呼了一口又粗又长的气。

  

   

  

  

   

  

园子的守灵与当年母亲的一样,都在葬仪社的会场举行。那是一幢五层楼的建筑,灵堂占其中一整个楼层。傍晚六点,和泉家的远亲、邻居,以及康正丰桥署的同事和上司都赶来了。

  

康正在铺着榻榻米的小房间里,与交通课的人一起喝啤酒守灵。

  

“在身边完全没有亲友的状态下单独生活好几年,搞不好真的会精神衰弱。”本间股长擦掉嘴角的啤酒泡说。这还是康正第一次有机会和交通课的人好好谈园子的死。

  

“不过,连一个可以商量的对象都没有吗?”一个姓田阪的同事问。他和康正在警察学校是同期。

  

“可能真的没有吧。我妹妹就是不懂得怎么和人相处,她比较喜欢一个人安静地看书。”

  

“这样其实也没甚么不好。”田阪难以承受般摇摇头。每次看到有年轻人死于车祸,他比谁都难过。

  

“那边的管区是练马署吗?”本间问。

  

“是的。”

  

“那边是怎么说的?会以自杀来呈报吗?”

  

“应该是的,怎么了?”

  

“嗯,也没甚么。”本间重新盘过腿,摸摸黑领带的结。“昨天差不多中午的时候,那边有人打电话来问。”

  

“那边,您是说……练马署的警察吗?”

  

本间“嗯”了一声点点头,喝起啤酒,其他人则没有特别惊讶的神情,看来他们都已经知道了。

  

“问些甚么?”

  

“问你上周的值勤内容,尤其是星期五和星期六。”

  

“哦……”康正歪着头。“为甚么啊?”

  

“对方没有明说。照规矩,我们这边也不好多问。”

  

“那位刑警姓甚么?”

  

“加贺。”

  

果然是他——康正点点头,说:

  

“他好像对于没有遗书这件事很在意。”

  

“因为这样就怀疑不是自杀?”田阪大表不满。

  

“好像是。”

  

吱吱吱——田阪叹了口气,歪歪嘴角。

  

“那个刑警,光听声音好像挺年轻的。”

  

“我想应该和我差不多。”康正对本间说。“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过他,却又想不起来,可是我又觉得我真的见过他。”

  

结果旁边一个姓阪口的后进问:“加贺……叫甚么名字?”

  

“好像是恭一郎吧。”

  

后进把装了啤酒的纸杯放在桌上,说道:“那应该是那个加贺恭一郎吧?全日本冠军。”

  

“冠军?甚么的冠军?”田阪问。

  

“剑道啊。已经好几年前了吧,连拿两年第一。”

  

康正“啊”了一声,封印的记忆迅速甦醒。在剑道杂志上看到的照片浮现脑海。

  

“没错,就是他,是那个加贺。”

  

“哦,那你就是遇到名人了。”对柔道远较剑道拿手的本间以不怎么热中的语气说。

  

“剑道厉害,未必就是优秀的刑警啊。”田阪这么说,可能是开始有酒意了吧,咬字怪怪的。

  

交通课的同事离开时,亲戚也都走了,宽广的楼层陷入一片寂静。会场中摆了一排排铁椅,面向祭坛。康正在最后一排坐下来,喝着罐装啤酒。

  

练马署的加贺询问康正周五、周六的值勤内容,令人不得不在意。再怎么想,那都是在调查不在场证明。换句话说,加贺怀疑园子的死是他杀,而且也考虑到亲哥哥康正也可能是凶手。

  

为甚么——?

  

康正寻思自己是否有甚么失误。是他的某个失误引起加贺的注意吗?康正尽可能地回想自己在园子房间中曾做过的事,一一加以检讨,却想不出有任何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