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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吧。至少说明目前是指望不上的。”龙夫说道。

“那个亮吾……到底去了哪里呢?”典子像是在向龙夫寻求答案似的问道。

“谁知道!你等等,我正在想这事呢。”

龙夫皱起了眉头,闭上眼睛。

“他为什么要失踪呢?”

“这个我也正想着呢。”

龙夫双手抱胸,摆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架势。典子见他这么一本正经、装模作样,差点笑出声来。

这时,巴士降低了速度,开得慢吞吞的。随后,竟然停了下来。售票员下了车,吹起了响笛。

原来前方也来了一辆巴士,正在艰难地错车呢。

两辆巴士都紧挨道旁的商店屋檐一点点地挪动,车轮几乎要撞到店门口摆着的商品了。跟在巴士后面的出租车、自行车全都停了下来,大家都显得很不耐烦。售票员一个劲地吹着响笛,摆着手。

“真够呛啊。”典子看着窗外说道。

龙夫还在发呆。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拍了一下手掌。

“怎么了?”典子回过头问道。

“明白了!”

龙夫的目光很吓人。他正处在极度的兴奋之中。

“田仓是怎么被人杀死的,我明白了。”

由于龙夫突然兴奋起来,说他已明白了田仓是被人用什么样的方法杀害的,把典子吓了一大跳。

“这么说来,田仓还是被人杀害的了?”典子盯着龙夫的脸问道。

“是的,是他杀。”龙夫的回答干净利落。

由于典子本来也设想过田仓遇害是他杀的可能性大于自杀,因此对于他杀的说法并不感到十分意外,可现在见龙夫说得如此肯定,就不能不询问一下他的依据了。

“你所谓的‘方法’,又是怎样的呢?”典子问道。由于她的声音太大,引得邻座的一个学生转过头来直朝她看。

“殴打致死。”龙夫小声说道。

“啊?殴打?是被人揍死的?”典子凑近龙夫的脸问道。

巴士中的乘客频频扫视着他们两人。估计是把他们当作一对正在说悄悄话的小情人了。然而,眼下典子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是的。不是被人勒死或砍死。可能的死法是被人从悬崖上推下去摔死或先被人打死后再被人推下去。并且,比较而言,后者的可能性又要超过前者。”

“根据呢?”

“你还记得在小田原警察署里看到的尸检报告吗?上面写着全身有三十多处创挫伤,对吧?头、脸、胸、背、腰、肘、足,几乎是全身没一块好肉了。我不是还问过,致命伤是什么吗?那位警部补回答说是长3.5公分、深0.5公分的挫伤,位于略靠前的头顶上。他说该伤引起头盖骨骨折,是当场毙命的。”

“哎哟,你记得真清楚啊。”

“我从小就擅长记数字。”龙夫得意地说道。

“行了,快往下说吧。”典子催促道。

“这是法医鉴定的结果,因此是不会错的。然而,警察、法医还有我们都以为该伤是在田仓从悬崖上摔下时头部撞到突出的岩石上造成的。”

“是啊。”

“可是,我们不是一起去看过那个悬崖了吗?那是个陡坡一般的悬崖。即便摔下去时撞到岩石,也不可能在靠近头顶的位置造成挫伤。要造成那样的挫伤,悬崖必须是垂直的,而坠崖之人必须在最后着地时,依然保持着头下脚上的倒栽葱姿势。”

典子听了,就闭上了眼睛。她在脑海里描绘出一个人从半空中坠落时的景象。随即她便认可了龙夫的说法。

“那么,他头顶上的那个致命伤……”

“是人为造成的。而之前我们都将它和他身上其他的三十多处伤等同考虑了。”

这时,典子想起了在现场所看到的,白色石块上散落的斑斑点点发了黑的血痕的情景,那并不是预想中到处鲜血淋漓的画面。想到这里典子猛然觉得恍然大悟了。她将当时所看到的情景告诉了龙夫。龙夫听后不住地点头,两眼闪闪发光。

“我也听说过,头部受伤反倒流血不多。不过,这事总叫人觉得有些离奇。”

“如果他是被人打死的,那么凶器呢?”

“应该是钝器吧。”

典子陷入了沉思。田仓的个子并不矮。要在他的头顶上施以打击,那凶手应该比他的个子更高。她跟龙夫讲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你想得很周到。确实,凶手应该是个比田仓个子更高的人。”

这样的人,在本案的相关者之中,典子只想到了一个。

“村谷阿沙子老师的先生?”她说道。

“是亮吾吗?”

龙夫露出了微笑。

“是啊,我虽然没见过他,但也听说他个子不矮啊。再说他眼下不明不白地失踪了,就更值得怀疑了。”

龙夫看着典子说道:“不过呢,阿典。个子矮的人也有比对手高出一头的机会啊。你在女孩子中算是个子高的,跟我也差不了三公分吧?可是,我能够高出你一倍来。”

龙夫说着,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你看。”

他站得直挺挺的,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典子。这时,正好巴士到了终点站,乘客们都纷纷站起身来了。

两人在品川坐上了国营电车。

典子手抓着电车上的皮吊环站着。眼前坐着一个穿着自卫队服装的小伙子,正专心致志地读着一本周刊杂志。这个小伙子体格魁梧,如果站起身来,个子肯定比典子高。

典子心想,我要是手里有一根铁棒,在目前这样的相对位置中,也能在这自卫队员的头顶上来一下。

当然,那个小伙子是丝毫也察觉不到面前的这位漂亮姑娘脑中这种古怪念头的。他被周刊上连载的历史小说深深地吸引住了。

那么,田仓当时是个什么姿势呢?他并不是站着的吧?以前光想着他是站着的了。这倒是一个新设想:田仓是蹲在那条偏僻的村道上的。

田仓蹲着,而凶手则站着。典子的眼前出现了这番景象。那么,田仓和凶手为什么会形成这么一个态势呢?

电车这时正行驶在新桥站附近的高架上。矗立着各式建筑的大街沉到了下面,头顶上是一片明亮的蓝天。

“虽然热,但天气很好,令人心情舒畅啊。”耳边突然传来了龙夫的说话声,“怎么样,去海边吹吹风?好久没嗅到潮水的咸味了。不时常透透气,像村谷老师那样关进了精神病医院就不好玩了。”

电车一停下便打开了车门,龙夫紧跟着别的乘客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