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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急诊室里,内维尔被护士挂上了点滴瓶。但是这还不足以让他入院治疗。因此,他又装做癫痫发作了。其实,这么做很有可能会要了他的命的。可是他说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而且他总是会在袜子里藏上几小袋糖,以备不时之需。原来这就是他的秘密绝招!由于他突发癫痫,医生便给他打了一针安定,让他总是感觉自己有点轻飘飘的,连起身走动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接着,我焦急地问他到底有没有看到那个孩子。只见他的表情看上去很扫兴,显然未能得手。他告诉我,鲍比的病房周围戒备森严,因此他根本无法靠近。

不过,在他死后,人们在他的照相机里找到了一些照片,说明他还是想方设法混进了那个孩子的房间。在一张照片里,鲍比坐在床上,笑眯眯地看着镜头,就好像自己是在拍全家福一样。你肯定看过那张照片,是验尸官办公室里的人泄露出去的。说实话,他的笑容还真的是把我吓了一跳呢。

第三罐啤酒下肚后,他对我说:“真无聊,史蒂夫。这事一点意义都没有。”

我追问道:“什么事一点意义都没有?”

可是,他却像没听见我说话一样,自顾自地把头转了过去。所以我最后也没搞明白他到底想对我说什么。不久他便起身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一直都是公务缠身。除此之外,办公室里似乎还蔓延着一种会致人呕吐的病毒,很多同事都因此而请了病假。所以,我不得不加班加点地干活儿,搞得自己常常精疲力竭。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我才突然意识到,我已经一个礼拜没有看到内维尔了。

有一天,住在内维尔隔壁的帕汀金先生找我来要房屋管理员的电话,说自己的下水道可能出了问题,还提到内维尔家总是飘来一股臭味。

我一听这话,马上就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于是便赶紧跑到楼下去敲他家的门,可是除了微弱的电视声音外什么也听不见。当时,由于我还保留着内维尔家的钥匙,所以便自作主张地开了门,帕汀金先生也尾随着我进了房间。可是,一开门我便立刻后悔了。要是早知如此,我们就应该先报警了。眼前的恐怖景象让帕汀金先生至今都还在接受心理治疗,而我也夜夜都噩梦连连。我记得,内维尔的屋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只能依稀看到内维尔面冲着墙壁,身体深陷在沙发里,两腿大张着。他的身影看上去非常奇怪,大概是因为我们发现他时,他尸体的一些部分已经不见了……

他们说,内维尔的死因是胰岛素摄入过量。不过,更耸人听闻的是,验尸结果显示,他在被……你知道的……的时候应该还有意识。

“男子被宠物蜥蜴和蜘蛛生吞”的新闻很快传遍了附近的大街小巷。甚至还有人造谣说,狼蛛在他的尸体上织了网,并在他的胸腔里筑了巢。可这些都是无稽之谈。就我所知,那些蜘蛛一直都好好地待在自己的蜘蛛箱里。啃食他尸体的就是几只巨蜥。

内维尔在死后突然变成了街头巷尾邻居们热议的话题。那个词怎么说来着?讽刺,真是太讽刺了。现在还常有像他一样的狗仔摄影师混进公寓楼里来,想要到他的房间门口拍一张照片。他的故事甚至一度代替了三个幸存儿的后续报道,登上了报纸的头版头条。后来,那个滑稽的牧师居然将此案中的“动物食人”情节归结于世界末日的一个预兆,让相关报道又再度红极一时。

现在,我唯一能够用来安慰自己的,便是希望此事给内维尔带来的知名度能够给九泉之下的他捎去一些安慰。而且,这种离奇的死法对他来说未必就是一件坏事,毕竟他是那么深爱着自己的蜥蜴“宠物”。

17埃尔塞贡多:洛杉矶的一座小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