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魔力的源泉(第4/6页)

“他伤得很重吗?”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很缥缈。这时比尔站在了她的身边,扶着她的肩膀;班恩也站在身边,理奇也在。她顿时感到由衷的谢意。她伸出一只手,比尔握住那只手,理奇的手摞在比尔的手上,班恩的手放在理奇的手上。艾迪也走过来,把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放在最上面。

“请告诉我你的姓名。”里德马赫又问道。那一刻,她的父亲和丈夫在她心里种下的胆怯差点使她脱口而出:我是贝弗莉。马什。

我在德里镇宾馆。请叫内尔先生赶过来。这里有一个死人,我们都怕极了。

但是她却说:“恐……恐怕我不能告诉你。现在还不能。”

“你都知道些什么?”

“什么也不知道,”她感到很震惊,“什么使你觉得我知道这一切?上帝!”

她闭上眼睛,紧紧地握着比尔的手,又问道:“他会死吗?你说那么多不是吓唬我吧?他真的要死了吗?请告诉我。”

“他伤势很重。如果这吓着你了,小姐,应该吓着你了。现在我想知道你是谁,为什么——”

像在做梦,她看到自己的手在空中飘过去,挂断了电话。她看着远处亨利的尸体,好像挨了一记冰凉的耳光,吓了一跳。亨利的一只眼睛闭上了,另外那只被打坏的眼睛还流着鲜血。

亨利好像在跟她眨眼睛。

4

理奇假扮《德里新闻》的记者,打电话给医院,探听关于麦克的消息。

他挂上电话,双眼紧闭。“上帝!”他声音沙哑,低声呼喊着。

“上帝!上帝!上帝!”他好像要把电话推到地上,手软弱无力地垂下来。他告掉眼镜,用睡衣前襟擦了擦。

“他还活着,但是情况很严重,”他告诉大家,“亨利像切圣诞火鸡一样用刀伤了他。有一刀砍在大腿动脉上,他的血几乎都流光了,但是他还活着。麦克设法找到了一个止血钳,不然等他们发现的时候,他就死了。”

贝弗莉哭了起来。一时间屋子里只有她的哭声和艾迪沉重的呼吸声。

“你还想、想、想报、报、报警、警、警吗?”

她绕着亨利,兜了一大圈走进卫生间,拿了一条毛巾,浸在凉水里,贴在她滚烫的脸颊上好舒服。她觉得现在自己又可以清醒地思考了——不是理智地,而是清醒地。她突然明白过来如果他们想用理智来思考,那么理智会送了他们的命。

她从卫生间出来,看着比尔。“不,”她说,“我不想报警了。

我想艾迪是对的——我们会出事,会送命。但是那并不是真正的原因。“她看着他们4个。”我们发过誓,“她说,”我们发誓。比尔的弟弟……斯坦利……所有其他的人……现在还有麦克。我准备好了,比尔。“

比尔看着其他的人。

理奇点点头。“好的,比尔。我们拼上一拼。”

班恩说:“看来情况更糟了。我们现在少了两个人。”

比尔一言不发。

“好。”班恩点点头。“她说得对。我们发过誓。”

“艾、艾、艾迪?”

艾迪凄惨地笑了笑。“我想又得有人背我走下那个梯子了,嗯?如果那里还有梯子的话。”

“不过这次没人扔石头了,”贝弗莉说,“他们死了。3个都死了。”

“我们现在就行动吗,比尔?”理奇问。

“是、是、是的,”比尔说,“我想、想是时、时、时候了。”

“我能说两句吗?”班恩突然问道。

比尔看着他,笑了。“请、请、请便。”

“你们还是我最好的朋友,”班恩说,“不管结果会如何。我只……想告诉你们这一点。”

他看着在场的各位,大家都神色庄重地看着他。

“我很高兴我还记得你们。”他又补充道。理奇扑啼笑了。贝弗莉也咯咯地笑了起来。接着大家都笑了,还像过去那样看着对方,虽然麦克躺在医院里,可能要死了或者已经死了,虽然艾迪的胳膊(又)断了,虽然那里还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

“干草堆,你真会说话。”理奇笑着,擦了擦眼睛。“他才应该当作家,大比尔。”

5

他们坐上艾迪借来的那辆豪华轿车,理奇开车。浮在地面上的雾气更浓了,像烟雾一样缭绕在大街小巷。头顶的天空上,星光明亮……但是头靠在车窗上,比尔觉得他已经听见了远处的雷声。雨正在天边酝酿着。

理奇打开收音机。“关掉吧,理奇。”贝弗莉温柔地说。

理奇去关收音机的那只手停在空中。“请继续收听理奇。多杰最精彩的摇滚演唱!”小丑的狂笑,尖叫声盖过吉他的伴奏声。“锁定频道,继续收听摇滚特别节目。这些曲子虽然已经退出金曲榜,但是将永远留在我们心里。你一直都会追随着它!大家一起来吧!下面我们播放所有的流行金曲!所有的流行金曲!如若不信,请听今晚夜班特邀DJ,乔治。邓邦!告诉他们,乔治!”

突然收音机里传出比尔的弟弟的哭诉。

“你让我出去,结果它杀了我!我以为它在地窖里,大比尔,我原以为它在地窖里,但是它却在下水道里。它在下水道里,它杀了我,你让它杀了我,大比尔,你让它——”理奇啪地关掉收音机。他用力太猛,结果旋钮掉下来,砸在地垫上。

“小地方的摇滚节目真无聊。”他说。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贝弗莉说得对,我们不听了。你们说怎么样?”

没人回答。街灯映出比尔苍白、呆滞、若有所思的脸。他们都听到西边的天空又传来隐隐约约的雷声。

6

还是那座桥。

理奇在桥边停下车。他们下车,走到栏杆边,向下眺望。

还是从前的班伦。

27年过去了,这里没有任何变化。肮脏的树木,低矮的灌木丛在缭绕的晨雾中闪闪发光。比尔想:我想这就是所谓的永恒的记忆吧。这一切或是类似这样的东西,你在一个合适的时间,从一个合适的角度看过去,那个让你的心情汹涌澎湃的影像。所看到的一切如此清晰,这中间发生的各种事件都消失了。如果愿望就是弥合世界与需要之间的那个圆,那么这个圆已经形成了。

“来、来、来吧。”他说着,爬过栏杆。他们跟在后面走在洒满碎石的河堤上。当他们下到底的时候,比尔习惯性地检查银箭是否还在那里,又暗觉好笑。银箭现在正靠在麦克的车库墙上。好像这次行动没有银箭的份儿,虽然它出现的方式显得有些奇怪。

“带、带我们到那儿去。”比尔吩咐班思。

班恩看着他,比尔明白他的眼光的含义。已经27年了,比尔,还做梦啊——然后他点点头,走进矮树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