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胁迫 第21章 绑架(第3/6页)

他带着手套的手向她伸来。

“你好,白丝,”他吓人地咧着嘴说。“请原谅我的打扰,但我刚好在附近,顺便过来看看。我是乔治·斯达克,很高兴见到你,比你想象得更高兴。”

他的一个手指碰到她的下巴……抚摩着它。黑色皮革下的肉软绵绵的。在那一刻,她想起睡在楼上的双胞胎,她的瘫痪打破了,转身向厨房跑去。她在极度混乱中仿佛看到自己抓起一把刀,砍进那张令人恶心的脸中。

她听到他在追她,像风一样迅捷。

他的手拂到她上衣的后背,想抓住她,但抓空了。

厨房门是那种前后摇动的门,一块木楔子把它撑开着。她边跑边冲木楔踢了一脚,她知道,如果她没踢到或只把它踢歪了,那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但她穿着拖鞋的脚踢得很准,她的脚趾感到一阵疼痛。楔子飞过厨房地板,这地板上的蜡打得很亮,她能在上面看到整个房间的倒影。她感到斯达克又在伸手抓她,她朝身后伸出手,猛地把门向后一甩,听到门咚地一声撞上他。他大喊一声,很愤怒,很惊讶,但并没有受伤。她摸索着刀子——

——斯达克抓住她的头发和上衣后襟,猛地一拉,把她拉转过来。她听到衣服撕裂的声音,混乱地想:“如果他强xx我,噢,天哪,如果他强xx我,我会疯的——”

她两只拳头向他丑陋的脸上打去,把墨镜打歪掉下来。他左眼下面的肌肉耷拉着,像死人的嘴巴一样,露出凸起的、充血的眼球。

他在笑。

他抓住她的手向下按。他挣脱出一只手,举起来向他脸上抓去,手指留下很深的槽印,血和脓开始从那里慢慢流出。那个地方一抓就破,她也许能撕下一块长满苍蝇卵的肉来。现在她能发出声音了——她想尖叫,想在恐惧窒息之前叫出来,但她最多只能发出一连串嘶哑的咳嗽声。

他抓住她那只挣脱的手,把她的两只手拧到她背后,用他的手抓住她的手腕。他的手软绵绵的,但像手铐一样有力。他举起另一只手伸到她的胸前,握住她的一只Rx房,他一碰她,她的肌肉立即紧缩起来。她闭上眼睛,试图挣脱出来。

“啊,别这样。”他说。他这时并不是故意要笑,但他左半边嘴还是咧着,笑容凝固在张开的嘴上。“别这样,白丝。为你自己好。你挣扎的时候我会勃起。我敢肯定,你不想让我勃起。我认为我们应该是一种柏拉图式关系,你和我,至少目前是这样。”

他更加用力挤压她的Rx房,她感觉到烂肉下面无情的力量,就像柔软的塑料里面埋着钢条。

“他怎么能这么有力呢?他看上去快死了,怎么会这么有力呢?”

但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他不是人,她不认为他是真正活者的人。

“也许你真的想要它?”他问。“对吗?你想要它吗?你想现在就要它?”他的舌头又黑又红又黄,从他狞笑着的嘴里伸出来,冲她扭动。舌头表面是那种奇怪的裂缝,就像洪水侵蚀后正在干涸的平原。

她马上停止挣扎。

“这样就好。”斯达克说。“现在——我要放开你,我亲爱的白丝,我的宝贝。我一放开你,你就会想要飞快地逃走,这种冲动是很自然的。我们互相之间几乎一点儿都不了解,而且我的样子也不太好看。但在你做任何蠢事之前,我要你记住门外的两个警察——他们死了。我要你想想在楼上安睡的孩子,孩子们需要休息,对吗?特别是很小的孩子,毫无自卫能力的孩子,就像你的孩子一样。你明白吗?你懂我的意思吗?”

她点点头,哑口无言。她现在能闻到他的气味了,那是一种可怕的肉腥味。他在腐烂,她想,就在我面前腐烂着。

她现在明白了,他为什么拼命地要泰德重新开始写作。

“你是一个吸血鬼。”她声音沙哑地说。“一个该死的吸血鬼。他让你节食,于是你就闯到这里,你恐吓我,威胁我的孩子,你他妈的是个胆小鬼,乔治·斯达克。”

他放开她,然后先拉拉左手手套,又把右手手套拉直拉紧,这动作古怪而又邪恶。

“我认为这不公平,白丝。如果你处在我的位置,你会怎么做呢?打个比方,如果你没吃没喝被困在一个岛上,你会怎么办呢?你还会摆出柔情的样子,幽雅地叹气吗?你还是会奋争呢?你真的因为我要生存而责备我吗?”

“是的!”她大声说。

“你说话太情绪化了……不过你会改变想法的。你瞧,情绪化的代价比你想象的要高,白丝。当对手是狡猾而专著的时候,这代价高得无法想象。你会发现,你对我们之间合作的热情比你想象的要高。”

“做梦,操你妈的!”

他右边的嘴角翘起来,永远微笑着的左边嘴角翘得更高了,他笑得像个食尸鬼。她猜想他这么笑是为了表示他自己很迷人。他的手伸过来抚摩着她的手臂,薄薄的手套下的手冰冷冷的,让人恶心。在放手之前,一只手指还暗示性地按了一下她的手掌。“这不是梦,白丝——我向你保证。泰德和我将合作写一本新的斯达克小说……暂时的。换一种说法,那就是泰德将要推我一把。你瞧,我就像一辆抛锚的汽车,只不过不是引擎熄火,而是写作上遇到障碍。如此而已。我认为这是惟一的问题。一旦我启动起来,我会把速度调到第二档,推上离合器,呼地一下开走了!”

“你疯了。”她底声说。

“是的,但托尔斯泰也一样,理查德·尼克松也一样,他们居然选那个滑头的狗东西当总统。”斯达克转过头,看着窗外。丽兹什么也没听见,但突然他似乎在全神贯注地听着,努力捕捉某种几乎听不见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她开始问。

“住嘴,宝贝。”斯达克告诉她。“用袜子塞住你的嘴。”

她隐约听到一群鸟展翅飞起的声音,这声音极其遥远,极其美丽,极其自由。

她站在那里看着他,心怦怦乱跳,考虑能否从他身边逃开。他并非处于恍惚状态,但他的注意力肯定分散了,也许她可以逃走,如果她弄到一直枪——

他腐烂的手又一次抓住她的手腕。

“我能进入你丈夫体内向外看,你知道,我能感觉到他的思维,对你我做不到,但我能从你的面部表情猜出你在想什么。不管你现在想什么,白丝,你要记住那些警察……和你的孩子,你这么做对你有好处。”

“为什么你老这么叫我?”

“什么?叫你白丝?”他笑了,这声音非常难听,好像他嗓子里有沙子。“如果他聪明的话,他会这么叫你的,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