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胁迫 第16章 故布疑阵(第4/9页)

“不,”他说,他的声音似乎一下充满感激,“谢谢你,庞波。”

“不,别这么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谢我,我不想误导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例行公事。当然,在这个案件中,程序有点儿怪,因为具体情况有点儿怪,那并不意味着你应该做出不恰当的假设,明白我的话吗?”

“明白。什么是FOLE?”

“啊,那是联邦执法部的缩写,也许是尼克松在他执政期间做的惟一一件好事。主要由一大批计算机构成,为地方执法机构处理一些信息。我们能够得到1969年以来所有罪犯的指纹。FOLE还提供各种比较图。罪犯血型、声音波纹图以及计算机绘制的嫌疑犯图像。”

“那么我们将看到是否我的声音和他的——”

“对。我们在晚上七点得到结果,如果计算机很忙的话,可能要到八点才行。”

泰德摇摇头:“我们听上去一点儿也不像。”

“我听了磁带,我知道,”庞波说,“让我重复一遍:声音波纹图与说话毫无关系。脑袋声和内脏声,泰德,有很大差别。”

“但是——”

“告诉我点儿事。你觉得艾尔玛·福德和达菲·达克声音一样吗?”

泰德眨眨眼:“呃……不一样。”

“我也觉得不一样,”庞波说,“但那是一个叫麦尔·布朗克的人为他们配的音……更不用说其它数不清的角色声音了。我要走了,今晚见好吗?”

“好吧。”

“七点半到九点之间,好吗?”

“我们等着你,庞波。”

“好吧。不管情况怎么样,我明天得赶回罗克堡,除非案子有什么突破,我会留在那儿。”

“希望指纹有所突破,对吗?”泰德说,同时想:那毕竟是他所指望的。

“对——我还有别的事要做。这些事没一件像这件事一样重要,但罗克堡人为这些事而付我工资。你知道我的意思吗?”泰德似乎觉得这是个严肃的问题,而不是纯粹的闲聊话题。

“对,我知道。”我们俩都知道。我……和狡猾的乔治。

“我必须走了,但你会看到在你房子前面二十四小时都有一辆州警察巡逻车停着,直到事情结束。这些家伙是很强壮的,泰德。如果说纽约警察是有些大意的话,保护你的这些人是不会的,没有人会再次低估这个幽灵了。没有人会忘记你,或让你和你的家庭自己处理这件事。”

“对,我明白。”泰德又想:今天,明天,下星期,也许下个月。但明年呢?不可能,我知道,他也知道,现在他们不相信他说的话,他说自己已恢复理智洗手不干了。以后,他们会相信的……随着几周过去,一切如常,他们会相信的,不仅从政治上讲有利,从经济上讲也有利。因为乔治和我都知道每人都有其它事要做,当他们开始干别的事情,乔治就会出现,干掉我,干掉我们。

十五分钟后,庞波仍在奥罗诺州警察局,仍在打电话。电话上咯嚓一声响,一个年轻女人略带抱歉地对他说:“你能再等一会儿吗,庞波局长?计算机今天很慢。”

庞波想告诉她他是警长,不是局长,但还是没说出口,这是一个每个人都会犯的错误。“可以,”他说。

咯镲一声响。

他正坐在一间狭窄的小办公室,这办公室在警察局的后面,再往后走就是灌木丛了。屋里装满了灰扑扑的档案,惟一的桌子是一张破课桌,桌面是倾斜的,有一个盖子和墨水池。庞波用他的膝盖使之保持平衡,同时轻轻地晃动。他在桌子上转动一张纸,纸上是庞波用小字写的两条信息:胡夫·布里查德和伯根菲尔德医院,伯根菲尔德,新泽西。

他回想起半小时前他和泰德的谈话。他在那次谈话中告诉泰德,如果那个自以为是乔治·斯达克的疯子出现的话,勇敢的州警察会保护他和他妻子。庞波想知道泰德是否相信这话,他怀疑他并不相信。他猜测一个以写小说为生的人对童话很敏感。

好吧,他们会努力保护泰德和丽兹,但是,庞波总记起1985年发生在班戈尔的一件事。

一个妇女要求并得到了警察的保护,他分居的丈夫痛打了她一顿,并威胁说如果她要离婚的话,他会回来杀了她的。过了两周,那丈夫什么也没做。警察局正准备取消那保护时,那个丈夫出现了,他开着一辆洗衣店的汽车,穿着一件背上印有洗衣店名字的绿色工作衬衣,拿着一捆衣服走到门口。如果他来得早一些,警察可能会认出他,即使他穿着工作服,因为那时他们还比较警觉。但当他真的出现时,他们没有认出他。他敲敲门,当那个妇女开门时,她丈夫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只手枪,打死了她。在保护她的警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更不用说冲出他们的汽车之前,那个男人已站在台阶上举起了双手,把冒着烟的手枪扔进玫瑰丛中。“别开枪,”他镇静地说,“我干完了。”事后证明,卡车和制服是从一位酒友那里借来的,这位酒友根本不知道罪犯要杀他的妻子。

寓意是简单的:如果谁真想杀你,如果那个人有一点运气,他就能杀了你。看看奥斯瓦尔德,看看查普曼,看看斯达克这家伙在纽约对那些人的所作所为。

咯镲一声。

“你还在吗,局长?”从伯根菲尔德医院传来的女声轻轻地问。

“在,”他说,“我还在这儿。”

“我找到了你要的信息,”她说。“胡夫·布里查德医生1978年退休了。我有他在怀俄明州福特·拉马里镇的地址和电话。”

“请告诉我吧。”

她告诉了他,庞波谢了她,挂上电话,然后拨那个电话号。电话刚响了一声,一个留言机插进来,开始说事先录好的话。

“你好,我是胡夫·布里查德,”,一个沙哑的声音说。好,庞波想,这家伙还没死,不管怎么说,这是向正确方向迈出了一步。“赫尔佳和我现在不在。我可能在打高尔夫球,天知道赫尔佳在干什么。”接着是一个老人沙哑的笑声,“如果你有事,听到声音后请留言,你有三十秒钟。”

嘟——嘟!

“布里查德医生,我是阿兰·庞波警长,”他说,“我是缅因州的一位警官。我要跟你谈一个叫泰德·波蒙特的人。1960年你从他脑中切除过一个肿瘤,那时他只有十一岁。请往奥罗诺州警察局给我打对方付费的电话——207-555-2121。谢谢。”

他出了一身汗,对留言机说话总让他感到紧张。

“为什么你要忙这些事呢?”

他给泰德的回答很简单:例行公事。庞波自己对这一回答并不满意,因为他知道它并不是例行公事。如果这个布里查德给称自己为斯达克的人做过手术,它才能算是例行公事,但他并没有,他给波蒙特做过手术,那还是二十八年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