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报复 第04章 小镇凶杀(第2/3页)

这么说老家伙总算学会了一种新习惯,他想。这种事也时有发生。也许,他就是喝多了。他甚至可能和平常喝的一样多,但却比平常更醉。他们说的确有这种情况发生。

他试着忘记豪默·加马奇,至少暂时忘掉他。他还有许多工作要做,而他却坐在桌子前,手里摆着一只铅笔,想着那老头儿开着他的货车在什么地方。这个老头儿一头白发,剃得很短,还有一个机械手臂,他是在釜山失去真手臂的,那时,现在大多数当警察的越战老兵还在尿布上拉黄屎呢……算了,想这些没有用,它既不会帮他完成该做的工作,也不会找到加马奇。

但是,他还是走到舍拉·布里阿姆的小屋,想让她和诺里斯·里杰威克联系上,想问问诺里斯发现什么没有,这时,诺里斯自己打电话进来了。诺里斯这一举动加深了庞波的不安,一阵凉意穿进庞波的全身,使他感到有点儿麻木。

他嘲笑那些在广播节目中大谈心灵感应和先知的人。暗示和预感成了人们生活中的一部分,当他们使用暗示和预感时,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而误以为是心灵感应和先知,他嘲笑这些人的这种做法。但是,如果问他,那一刻他怎么想豪默·加马奇的,庞波会回答:(当诺里斯打电话进来时……啊,那时我开始知道老头儿要么受重伤、要么死了。后一种可能性更大。)

诺里斯恰巧在35号公路的阿森特农场停下,这是离“家乡公墓”南面一里的地方。他甚至都没想豪默·加马奇,虽然阿森特农场和豪默家相距不到三里,另外,如果昨晚豪默从南巴黎安正常途径回家的话,他会经过阿森特农场。诺里斯认为,昨晚阿森特农场不会有人看到豪默,因为如果他们见到的话,豪默十分钟后就会平安到家。

诺里斯在阿森特农场停下,是因为他们有三个镇上最好的路农产品摊。他是那种喜欢烹饪的单身汉之一,他对新鲜的甜豌豆有一种强烈的喜好。他想知道阿森特农场什么时候有卖的,顺便问问,阿森特太太是否看到豪默·加马奇的货车。

“你知道,”阿森特太太说,“这真有意思,你会问这个问题,因为我的确看到的,昨天晚上很完的时候,不对……我现在想起来了,应该是今天早晨凌晨,《约翰·卡尔森》还在放,但快到结尾了。我去取了一碗冰淇淋,看了一会儿大卫·英特曼表演,就上床睡觉了。这些天我睡的不太好,而且马路那边的那个男人让我很不安。”

“什么样的男人,阿森特太太?”诺里斯问,突然感兴趣起来。

“我不知道——就是某个人。我不喜欢他的样子。我甚至看不清他,可我就是不喜欢他的样子,怎么会这样呢?我知道,这听上去不太好,但那个疯人院离这儿并不太远。另外,当你凌晨一点看到一个男人独自在马路上时,谁都会觉得不安,即使他穿着套装。”

“他穿着什么样的套装——”诺里斯开始问,但这没用。阿森特太太是个喋喋不休的乡下老妇人,她自顾自的说下去,完全不理诺里斯·里杰威克。他决定让她说完,同时尽可能收集有用资料,于是从口袋里掏出他的笔记本。

“在某方面,”她继续说,“这套装使我更加不安。在那种时候,一个男人穿着套装显得很怪,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话。可能你不明白,可能你认为我只是个愚蠢的老女人,可能我的确是个愚蠢的老女人,但是,在豪默过来一、两分钟,我有一种感觉,那个男人也许要到我房子这儿来。我起身检查一下,确信门已锁好。你知道,他往这边儿看,我看见他这么做。我说他往这边儿看,是因为他能够看到这么晚了窗户还亮着灯,可能还能看到我,因为窗帘很薄。我看不清他的脸——昨晚没有月亮,也没有灯——但我能看到他转过头。然后他真的开始穿过马路——至少我认为那是他正在做的,或想做的,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话——我认为他会走过来敲我的门,说他的汽车坏了,他能否用一下电话,我不知道如果他真那么做的话,我会说什么,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开门。我猜我是个愚蠢的老女人,因为我想到那部电影《阿尔费雷德·希区克柯的礼物》,那里面有个疯子,他能够施展魔力让小鸟从树上掉下来,只是他先要用一把斧子把某个人砍碎,然后他把碎片放在他汽车的行李箱中,只是由于他的一个尾灯坏了或类似的事,他们才抓住他——但另一方面——”

“阿森特太太,我是否能问一下——”

“——我不喜欢路那边的那个可怕的人,”阿森特太太继续说,“你知道。所以我有点儿不安。但是我对自己说——”

这时,诺里斯完全忘掉了甜豌豆。他告诉阿森特太太,她看到的人可能与他们正在调查的案件有关,这终于使她停了下来。他要她从头开始,把她看到的一切告诉他,如果可能,就别扯《阿尔费雷德·希区克柯的礼物》之类的东西。

他通过对讲机告诉阿兰·庞波警长的这个故事是这样的:她一个人在看“午夜影院”,她丈夫和孩子们已经上床睡了。她的椅子靠着窗户,外面是35号公路,窗帘没拉上。大约十二点三十或十二点四十,她抬起头,看到一个人远远的站在公路的另一边……也就是说,“家乡公墓”那一边。

那人从那个方向走来,还是从别的方向走来?

阿森特太太说不准。她有一种印象他可能是从“家乡公墓”方向过来的,这意味着他在离开小镇,但她无法确认地说出是什么给了她那种印象,因为她第一次看窗外时,只看到空旷的公路,在她起身去拿冰淇淋前,她又望了一眼,他已经在那里了。只是站在那里,望着亮灯的窗户——也许望着她。她认为他要穿过公路或者已经开始穿过公路(庞波想:也许他只是站在那里;其余的都不过是一个女人神经质的瞎扯了),这时,山坡上出现了灯光。当穿外套的男人看到驶近的灯光时,他竖起拇指,做出请求搭车的姿势。

“这是豪默的货车,而且豪默开车,”阿森特太太告诉诺里斯,“开始,我以为他会一直开过去,任何一个正常的人在半夜看到搭车者都会这样的,但接着车尾灯亮了,那个人跑到汽车的乘客座的一侧,上了车。”

阿森特太太四十六岁,但看上去比实际年令大二十岁,她摇摇她的满头白发。

“豪默那么晚让人搭车,他一定是疯了,”他告诉诺里斯,“要么疯了,要么是头脑简单,我认识豪默快三十五年了,他可不是个头脑简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