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第3/3页)

约翰尼仰面看着他们,他的头感觉得怪,魏泽克身上那种古怪的光消失了。他感觉又恢复到原夹的自己,但很虚弱,有点儿恶心,他看了看手里的照片,然后把它交回去。

“约翰尼?”布朗说,“你没事儿吧?”

“很疲倦。”他低声说。

“你能告诉我们发生什么事了啊?”他看着魏泽克“你母亲还活着,”他说。

“不,约翰尼。她许多年前就死了。在战争中。”

“一辆德国运兵车把她从玻璃窗撞进了一家钟表店,”约翰尼说。“她在医院醒来时丧失了记忆。她没有身份证和其它证件。她采用的名字叫约翰娜……和什么,我记不得后面那个名字了。但战争结束后·她女厂瑞士,和一个瑞士……工程师结婚,他是建造桥梁的,名叫海尔穆特·波伦茨。”

护士的眼睛越睁越大。布朗医生的脸绷得紧紧的,要么是因为他认为约翰尼在骗他们,要么是他不喜欢看到自己井井有条的检查被打乱。

“她和海尔穆特·波伦茨生了四个孩子,”约翰尼继续用那冷静,疲倦的声音说,“他的工作使他走遍全世界。他在土耳其呆过,到过远东的老挝,也许是柬埔寨。然后他来到这里,先是弗吉尼亚州,然后又到别的地方,那地方我不知道在哪儿,最后是加利福尼亚,他和约翰娜成为美国公民,海尔穆特·波伦茨现在已经死了。他们的一个孩子也死了。其他的孩子都活着,很好。

但她有时梦见你。在梦中她想:‘孩子很安全。’但她不记得你的名字了。也许她认为太晚了。”

“加利福尼亚?魏泽克若有所思地说。

“山姆,”布朗医生说,“真的,你不应该鼓励这种行为。”

“加利福尼亚的什么地方,约翰尼?”

“卡默尔。靠着海。但我弄不清是哪条街。它就在那儿、但我看不清。它在死亡区域,就像野餐桌和划艇。但她是在加利福尼亚的卡默尔。约翰娜·波伦茨。她不老。”

“不,当然她不老,”山姆·魏泽克用同样沉思。恍惚的语气说。“德国入侵波兰时,她才二十四岁。”

“魏泽克医生,我不得不要求你停下。”布朗严厉他说。

魏泽克似乎从沉思中醒来。他环顾四周,好像第一次注意到他的年轻同事。“当然,”他说,“当然你应该。约翰尼刚刚答过问题……虽然我相信他告诉我们的比我们告诉他的多。”

“那是瞎扯。”布朗粗暴他说。约翰尼想:他吓坏了,吓坏了。魏泽克冲布朗微微笑笑,然后又冲护上笑。她看着约翰尼,好像他是在一个破笼子中的老虎。“别议论这事,护士。别跟你的上司。你的母亲。你的兄弟、你的情人或你的牧师谈这事。明白吗?”

“明白,医生。”护士说。但她会谈论的,约翰尼想,然后瞥了魏泽克一眼。他知道这一点。

睡了大半个下午。下午四点左右,他被推过走廓进入电梯,带到神经科,接受更多的检查。约翰尼哭了。他似乎缺乏成年人的那种自我控制能力,在回去的路上,他尿到自己身上了,不得不像婴儿一样给他换衣服,深深的抑郁第一次(但决不是最后一次)控制了他,他恨不得自己死去。伴随着抑郁的是自怜,他认为这是多么不公平。他成了瑞普·凡·温克。他不能行走,他的女朋友跟别人结了婚,他的母亲处于宗教狂状态中。他看不出活下去有什么意义。

回到病房,护士间他想要什么。如果玛丽亚当班的活,约翰尼会要冰水。但她三点已下班了。

“不要什么。”他说,翻身面对着墙。过了一会儿,他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