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曼德斯农场事件(第4/13页)

店主半真半假地晃了下刀。奥贾霍然开朗起来。

“来啊,伙计!”他说着,几乎笑了起来”‘来啊,让我们见识见识。”

麦克把他的刀放在烤箱旁,突然愤怒而羞愧地大喊:“我在越南打过仗!我哥哥在越南打过仗!我要写信把这一切都告诉议员!你们等着,看我敢不敢!”

奥贾紧紧盯着他。过了一会儿,麦克垂下了眼睛。他害怕了。

这两个人走了出去。

女招待俯身开始从地上拾起咖啡杯的碎片,她仍在抽泣着。

在饭店外面,布鲁斯问:“有多少家汽车旅馆y“三家汽车旅馆,六套度假小木屋。”奥贾边说边朝火车信号灯望去。这东西让他很着迷。年轻时当他在洛威尔时,小镇饭店门前有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如果你不喜欢我们的小镇,就去找一张列车时刻表。”曾经有无数次,他渴望把那牌子拽下来塞进某个人的喉咙。

“有人在检查这些地方。”他说。两人朝浅蓝色的雪佛兰轿车走去,这是用纳税人所交税款供养的政府车队的一部分,“我们马上就会知道结果的。”

约翰。梅奥和一个叫雷·诺累斯的特工分在一个小组。他们正开车沿着40号公路朝梦乡旅馆驶去。他们开的是一辆新式黑色福特车。正当他们要爬上到梦乡旅馆之前最后的一座山头时,一个汽车轮胎爆炸了。

“他妈的,”约翰骂道。汽车上下颠簸着朝右边靠去,“这就是他妈的政府发给你的物资。他妈的翻新的旧轮胎。”他把车开到地面柔软的路肩上停下,打开福特车的信号灯。“你继续往前走。”他说,“我来换这见鬼的轮胎。”

“我来帮你,”雷说,“用不了五分钟的。”

“不,你走吧。翻过这座山就是,应该是的。”

“你肯定?”

“是的。我会追上你。除非备用轮胎也瘪了。如果那样我一点儿不奇怪。”

一辆吱嘎作响的农场卡车从他们身旁经过。这就是奥贾和布鲁斯·库克站在饭店外看见开出小镇的那辆卡车。

雷咧嘴笑了:“最好别这样。要弄个新的,你还得填一张一式四份的申请表。”

约翰并没有笑,“我不知道。”他炔炔不乐地说。

他们走到行李箱后,雷将它打开。备用轮胎完好无损。

“好了。”约翰说,“你走吧。”

“换个轮胎其实也用不了五分钟。”

“是的,不过那两人也就会离开旅馆了。如果这会用很长时间,你还是先走的好。无论如何,他们总得在什么地方。”

“是的,好吧。”

约翰把千斤顶和备用轮胎拿出行李箱。雷·诺累斯犹豫片刻之后,便沿着路肩朝梦乡汽车旅馆走去。

从旅馆再往前,安迪和恰莉·麦克吉正站在40号公路的路肩上。事实证明安迪害怕别人注意到他并没有开车的担心是多余的;值班室的那个女人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柜台上的一台小型日立电视,被里边的节目弄得如痴如醉。她把安迪递过来的钥匙扫进抽屉,并没有把视线从屏幕上转开。

“希望你昨天过得愉快。”她说。她正在吃着已经消灭了一半的巧克力可可面包圈。

“是的,过得不错。”安迪说着离开了房间。

恰莉正在外面等他。走下台阶时,他将那女人给他的帐单收据塞进灯芯绒夹克的口袋。从奥尔巴尼公用电话亭弄来的硬币在里边沉闷地叮当作响。

“还好吗。爸爸?当他们朝大路走去时,恰莉问道。

“看起来不错。”他说着伸出一只胳膊搂着她的肩膀。在他们右后方的山头上,雷·诺累斯和约翰·梅奥乘坐的汽车轮胎刚刚爆炸。

“我们去哪儿,爸爸?恰莉问。

“我不知道。”他说。

“我不喜欢这样。我觉得很紧张。”

“我想我们已经把他们甩得很远了。”他说,“别担心。他们也许还在寻找那个把我们带到奥尔巴尼的出租车司机呢。”

但他们是死里逃生;他知道这一点,大概恰莉也知道。这样站在大路上使他觉得暴露了自己,就像卡通片里一个穿着条形囚衣的罪犯。忘掉它,他告诉自己。否则你接下来就会觉得他们无处不在了——每棵树后,前面那个山头上,不是有人说完全的幻觉和完全的意识是一回事吗?

“恰莉一一一”他开口道。

“让我们去爷爷家吧。”她说。

他看着她,吓了一跳。梦境又浮现在眼前:在雨中钓鱼,雨声又变成了恰莉在洗澡。“你怎么想到那儿的?”他问。在恰莉出生前爷爷早已过世。他一生都住在佛芒特的泰士摩——新罕布什尔州边界西部的一个小镇。爷爷死后,湖旁那片地方留给了安迪的妈妈;她死后,那地方就成了安迪的。很久以前镇里就可以以征税为名将它收回,但爷爷已留下一小笔款子支付了这笔开支。

恰莉出生之前,安迪和维奇每年夏天休假时都要到那儿去一次。那儿离最近的双行道公路有二十英里远,地处树木环绕。人口稀少的乡间。夏季,会有各式各样的人来到泰士摩池塘度假。

这儿其实是个湖,湖那边是新罕布什尔州的布来德福小镇。但现在这个季节,所有的度假营地可能都空了。安迪怀疑冬天可能根本不会有人走通往营地的那条路。

“不知道。”恰莉说,“我只是……只是一下子想到了它。就在眨眼间。”山那边,约翰·梅奥正在打开福特的行李箱检查着备用轮胎。

“今天早晨我梦见了爷爷。”安迪缓缓说,“我想这是近一两年来我第一次想起他。所以我想你也可以说他突然钻进了我的脑海里。”

“是个好梦吗,爸爸?”

“是的。”他说,微微笑了,“是的,是个好梦。”

“那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我想这是个了不起的好主意。”安迪说,“我们可以到那儿呆一阵子,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我想如果我们能找到一家报纸,把我们的遭遇讲给许许多多的人听,他们也许会不得不停止对我们的追捕。”

一辆破旧的农场卡车吱吱嘎嘎向他们驶来,安迪把手伸了出去。山那边,雷·诺累斯正沿着路肩向山上走着。

卡车停了下来,一个头戴棒球球帽的年轻人伸出头来望着他们“啊,有位可爱的小姐。”他微笑着说,“你叫什么名字,小姐?”

“罗伯塔。”恰莉很快答道。罗伯塔是她中间的名字。

“啊,伯比,今天早晨你去哪儿?”司机问道。

“我们要去佛芒特。”安迪说,“圣·约斯伯里。我妻子在她姐姐家作客,遇到了点小麻烦。”

“是吗?那农场主没再说什么,但他用眼角余光敏锐地打量着安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