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2008年3月13日 李太太(第3/5页)

她低下头陷入了沉思,隔了一会儿又朝书架上的小摆设看去。

“在你请假之前,你有没有接到过比较奇怪的信?”岳程打破了沉默,问道。

她摇摇头。

“我接到的都是很普通的听众来信,大部分都是对各栏目提的建议和意见。”她抬起头茫然地望着前方,她好像在想别的事。

看来在这个问题上是问不出什么了。

“你认识容丽吗?”岳程换了个话题。

“容丽?”她别过头来看着他,“我认识她。她可以算是……亚安的朋友。”这时候,她又情不自禁朝书房门望去。

“可以算是……?”陆劲插了句嘴。

她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磨蹭了一会儿才说:

“亚安叫我不要理她。”

“为什么?”岳程觉得她的回答大有文章。

“她经常来电话,有时候也会到我们家来,亚安不在,就找我聊天,我……我不太喜欢她,”大概是觉得如此明确地表达自己对丈夫朋友的不满有些欠妥,但又不想撒谎,所以她说话显得吞吞吐吐的,“容丽,她,嗯,她老是问我一些我跟亚安的私事,看上去,好像很关心我们,有一次还送……那种东西给我,我,我不好意思说她,她毕竟是亚安的朋友,但是,我不喜欢她。”

“那种东西是指什么?”岳程很疑惑。

陆劲捅了他一下。

怎么啦?岳程回头瞪了陆劲一眼,后者没有看他,微笑地问郑小优:

“你最近有没有跟容丽一起吃过饭?”

“吃过。”她点头道。

“是哪一天还记得吗?”岳程问。

她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情愿地说:

“是3月10日中午,那天是星期一。”

“郑小姐,你记得很清楚啊。”岳程道。

她露出了生气厌烦的神情。

“我是记得很清楚,那天亚安休息,我们本来说好去公园的,他那段日子很忙,好不容易才有空陪我。可那天中午,11点不到一点,容丽忽然来了,我们没邀请过她,是她自己来的。她还拿着水果和一些营养品,没办法,我们只好请她进来坐了。本来我们也不想请她吃饭的,但是她说话一直没个完,我实在不好意思了,而且我也饿了,总不能我们吃我们的,不给她吃吧,所以,我只好说我来煮汤,让亚安出去买点外卖。但是,我把汤煮干了,锅也烧坏了,因为跟她说话,我把这事忘了。”郑小优懊恼说,“那个锅还是新买的呢。”

“为什么不出去吃?”陆劲问道。

“嗯?”她好像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为什么你们没出去到饭店吃饭?在自己家弄多麻烦?而且你的手也不方便。不是吗?”陆劲指了指她的手。

“是的,我的手骨折了,刚拆了石膏,医生要完全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她低头望着自己的右手说。

“你们那天为什么不出去吃饭?”岳程提醒她回答这个问题。

“在饭店吃饭,我怕她会敲亚安的竹杠。她到哪里都爱点最贵的东西,有一次,她跟我们一起吃饭,一定要吃一个鲍鱼,而且问也不问一声,就自己点了,那么小的一份,要800多,到最后结账的时候,她说她没钱,是亚安付的帐。她好像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郑小优说到最后一句,脸上的怒意已经非常明显。

“不过我觉得李医生是很精明的人哪,为什么他要甘愿替容丽付账?”陆劲笑嘻嘻地轻声问,“会不会他们以前是男女朋友?而李医生没告诉你?”

郑小优瞪着陆劲,好像被施了定身术,半天她才回过神来。

“我相信亚安。”她道。

“李医生肯定否认了他们的关系,对吧?”陆劲用半带玩笑的口吻说。

“他们只是认识。以前因为容丽人头熟,亚安请她帮过不少忙,但是他们之间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但是我知道李医生以前可是个风流才子,说不定他们有关系,却没有告诉你呢?”陆劲微笑着注视着郑小优。

岳程以为听到这句话郑小优会发火,但没想到,她居然很平静。。

“亚安年轻时是有不少女朋友,这我知道,但其中不包括容丽。我才不信容丽说的那些,更不相信她会喜欢我。”

“容丽说她喜欢你吗?”岳程奇道。

郑小优重重点了点头

“嗯,她说她特别喜欢我,想跟我作朋友,还让我认她当大姐。但是,她做的那些事,问我的那些话,实在没办法让我把她当成一个大姐。我都觉得她……她不正派。对!就是不正派。我觉得她有病!”

想必,容丽可能经常向她打听他们夫妻间的私事,这一定让性格文静保守的郑小优感到非常难堪。这时,岳程蓦然想到,郑小优刚刚说的“那种东西”会不会跟夫妻生活有点关系?,怪不得陆劲要捅我。

“你刚刚说,容丽曾经送给你‘那种东西’指的是什么?”他还是准备问一下,一问完,他就忍不住看了一眼陆劲,发现后者在偷笑。

郑小优的脸微微有些泛红。

“这我不想说,我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有病!”她坚决的口气里含着怒意。

算了,不说也罢,估计就是如他所猜了。

“那么,容丽到底是怎么跟你说她跟李医生的关系的?”岳程问。

郑小优犹豫了片刻才开口。

“她说,他们……有过关系,还说要不是因为我,亚安会跟她结婚的,她说她等了亚安很多年,还为他打过胎,想不到,他最终还是找了年轻的女人。她说的时候,还哭得很伤心。那天晚上,为了她的这些话,我去质问了亚安,亚安非常生气,当场就打了个电话给容丽,要跟她当面对质,结果,那个容丽在电话里居然全变卦了,她说她是跟我开玩笑的,想看看我对亚安是不是信任……”郑小优充满厌恶地皱起了眉头,“本来这件事后,我不想再理她了,但她又是向我道歉,又是送东西给我,还老是打电话给我,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亚安叫我不要理她,但我就是觉得不好意思……”郑小优朝书房门那边瞧了一眼,这次她好像怕自己说的话会被客厅里的李亚安听见,“我觉得她好像在暗恋亚安。”她轻声说。

20分钟后,他们结束了跟郑小优的单独面谈,郑小优像脱逃牢笼的小鸟一般,把他们抛在脑后,飞快地推开书房门冲到了客厅,她奔到李亚安面前,抓着她的衣襟说:“亚安,那个……那个凶手给电台的信,是寄给我的。”她的声音里带着疑惑、紧张、焦虑和不安。

听了这句话,李亚安先是愕然,继而马上脸色变得铁青。

“是寄给你的?”他问道。

“是的。是岳警官说的。”郑小优回头看了岳程一眼,像是要他证明自己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