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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这个说法是我夸张了。为了引起老师的兴趣,我故意用了这个带有冲击力的词汇。但草薙先生对对方抱有一种特别的感情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至少,我感觉前辈他和往常有些不大一样。”

“我就不问你凭什么这么断定的了。我是相信女性在这些问题上的直觉。”

“谢谢。”

汤川皱起眉头,把咖啡杯放到了桌上。“但就从我刚才听你讲的这些情况看来,我不认为草薙的想法偏得有多厉害,真柴绫音……是叫这个名字吧?这位女士的不在场证明说得上是完美无缺。”

“但是,假如是一件用刀或许枪之类凶器犯的案倒也罢了,但这回是一宗毒杀案件。我个人觉得,也有可能是预先就设好了陷阱。”

“你不会是想让我来帮你把这陷阱给解释清楚吧?”

汤川一语中。薰不吱声了。物理学者撇一撇嘴,说了句“果然”。

“看来你误解了,物理并非魔术。”

“可老师您以前不是也曾经多次解开过有如魔术一般的犯罪手法吗?”

“犯罪手法和魔术是不同,你明白差别所在吗?”见薰摇头,汤川接着说道,“当然了,这两者都不有诀窍的,但处理的办法完全不同,魔术的话,演出一旦结束,观众也就失去了识破诀窍机会。然而对于犯罪手法,警方是能够对作案现场展开充分搜查,直到满意为止的。只要设过陷阱,就必然会留下痕迹,必须将这些痕迹给彻底抹杀掉这一点,可说是犯罪手法中最为困难的一点了。”

“这次的案子里,是否也有犯罪手法被凶手给巧妙地抹杀掉的可能呢?”

“就从你刚才所说的来看,我不得不说可能性很小。叫什么来着,死者的情妇。”

“叫若山宏美。”

“这位女士不是作证说和被害人一起喝过咖啡吗?而且咖啡也是这位女士所煮的。如果预先设下陷阱的话,那么当时为什么什么事都没发生呢?这是最大的谜团。刚才你所说的推理挺有趣的。那种把毒药说成是能给咖啡提味的粉末,事先交给被害人的办法,如果用来拍推理连续剧,倒也不错,但现实中的凶手是不可能采用这种办法的。”

“是吗?”

“你替凶手设身处地想一想,把毒药说成是提味的粉末,交给被害人,假如他并没有在自家里,而是拿外面什么地方用了的话,事情又会变成什么样呢?比方说,他当着什么人的面,说是他妻子给他的,掺进咖啡里喝了下去的话,又怎么样呢?”

薰咬着嘴唇不再说话了,听汤川这么一说,她想通了,其实她心里一直都无法彻底舍弃这推理。

“假设死者太太就是凶手,那么她必须准备一个能够同时克服三个障碍的陷阱才行。”汤川竖起三根指头,说道,“第一,她事先下毒的事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否则她所制造的不在场证明就毫无意义了。第二,喝下毒药的人必须是真柴先生,即使把他的情妇给卷进来,也一定要把真柴先生给弄死,否则没有任何意义。而第三,就是这陷阱必须得是能在短时间内准备好的。在她出发前往北海道的头一天夜里,他们不是还在家里开了个家庭派对吗,如果当时就在什么东西上下好毒的话,就会有其他人也被毒死的危险。我觉得这陷阱应该是在派对之后才设下的。”

侃侃而谈了一番之后,他推开双手说道:“我是没辙了。至少我是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可以同时满足这些条件。”

“你说的这些障碍当真那么难克服吗?”

“我觉得很困难,尤其是要越过第一道障碍,不容易。我觉得还是认为死者太太并非凶手比较合理。”

薰叹了口气,既然连他都这么断言了,那么也许自己假设当真是不成立的。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一边用眼角余光望着汤川起身去加咖啡,一边接起了电话。

“你在哪儿?”听筒里传来了草薙的声音,语气听起来有些差。

“我在药店调查。因为说让我调查一下砒霜的来路。发生什么事了吗?”

“鉴证科立了件大功,他们从咖啡之外的地方检测出了有毒物质。”

薰紧紧握住了电话:“从哪儿发现的?”

“壶,烧水用的水壶。”

“从那东西上发现的?”

“虽然量很少,但绝对错不了。现在马上就要派人去逮捕若山宏美了。”

“干吗要抓她?”

“因为水壶上沾有她的指纹。”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她说过他周日早上煮过咖啡的呀。”

“这我知道,所以她才有机会下毒啊。”

“水壶上就只发现了她一个人的指纹吗?”

她听见草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是家里的主妇,当然也沾有一两处指纹,但现在已经通过指纹的重叠顺序查明,他太太并不是最后一个碰水壶的人。顺带说一句,水壶上也没留下戴着手套碰过的痕迹。”

“我记得以前学过,手套是不一定会留下痕迹的。”

“这我知道,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除了若山宏美之外就没人能下毒了,本部这边过会儿会对她进行审讯,你也早点回来。”

薰还没来得及说声“好的”,电话就挂断了。

“有新进展?”汤川说完,站着喝了一口咖啡。

薰把刚才那通电话的内容告诉了他,他边喝咖啡,边听她讲,连头也没点一下。

“从水壶上检测出来了呀。这倒相当出人意料了。”

“也许我真的想多了。周日早上,若山宏美就是用同一只水壶煮的咖啡,和被害人一同喝下的。也就是说,那个时候,水壶上还没有下毒。真柴绫音是不可能作案了,对吧?”

“再说,在水壶上下毒这个方法,对他太太没有任何好处。根本就谈不上什么犯罪手法。”

薰不解,歪着头沉思起来。

“你刚才又断定,他太太不可能作案了,这是因为案发之前有人用过水壶。如果不存在这么一个人,情况又如何呢?这样的话,警方不就会认为他太太也有下毒的机会了吗?也就是说,就她而言也就失去特地制造不在场证明的意义了。”

“啊……的确如此。”薰双手抱胸,垂头丧气的说道,“不管怎么说,现在真柴绫音都是会被从嫌疑对象里排除掉的吧?”

汤川没有回答她的疑问,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她问道:“那么今后你打算怎样改变搜查方向呢?假设他太太不是凶手,你会不会像草薙一样,开始怀疑死者的情妇呢?”

薰摇头:“我想应该不会”

“挺自信的嘛,说说你的根据吧。你不会说认为她没道理杀害自己心爱的男人吧?”汤川在椅子上坐下来,跷起了二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