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侦探(第2/4页)

 

我冲了个澡,换了件衣服,然后开车向北驶去。

 

那天晚上九点,我到达狄福镇,那是一个小渔村。我直接到白金汉旅馆,总台服务员是个瘦小的男子,我不认识。我问他,值日班的查尔斯在哪儿。服务员说,他可能在旅馆的休息室。

 

果然,我在旅馆的酒吧找到他,他正在喝酒,我在他身边坐下,要了一杯酒。

 

“你好,查尔斯。”我说。

 

他转过头,眯起两个小眼睛,“噢,是你。”

 

“是我。”

 

他向我咧嘴一笑。“你说对了,昨天晚上有两个男人来这里找那个女孩,我把你教我的话告诉了他们,我做得还可以吗?”

 

“你做得很好,”说着,我从夹皮取出一张二十元的钞票放在吧台上。“我想她已经结帐走了吧。”

 

他用食指的指尖碰碰钞票上的人头时,“是的,在你走后的半小时,她就走了。”

 

“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我问她去哪儿,但她没有回答,不过,她让我给她叫出租车。”

 

“你知道出租车把她带到哪儿去吗?”

 

“知道。我认识送她的那位司机,今天早上一见到他,我就问了。”

 

“去哪儿了?”

 

“他送她去了普士顿。”

 

“那是什么地方?”

 

“在东南方向,距这儿十公里。”

 

“在普士顿的什么地方?”

 

“不知道,”查尔斯说,“他只送她到那里的火车站。你知道我们这儿没有火车站。”

 

“好了,查尔斯,这二十元是你的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钱摺起来,塞进衬衫口袋里说:“我不是好管闲事,不过,这妞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问。”我说。

 

“为什么?”

 

“这不关你的事,”我说,离开他。

 

那时已经很晚了,但是我决定开车到普士顿。她昨晚六、七点钟到达那里的,火车站有日夜班,现在去,很可能是同一个售票员。通往普士顿的公路,实在是需要好好修修。火车站是一栋木屋,孤零零地立在郊外。我把车停在车站外走了进去。售票员是个二十岁的小伙子,留着一头长发,一副傲慢的样子。我走过去,他问:“你有什么事?”

 

“昨晚六、七点是你值班吗?”

 

他抿了一下嘴唇。“干嘛?”

 

我从口袋里掏出朱莉娅的照片,放在他面前。昨晚六、七点钟,你卖票给这个女孩了吗?”

 

他看看照片,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出他认出来了,但是,他狡猾地舐舐嘴唇,很傲慢地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我以为他想要钱,就也很傲慢地说:“真的吗?”

 

“真的,老兄。”

 

“为了你自己,你最好别撒谎,小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老大可不喜欢撒谎的人,”我说,“他会很不高兴,当他不高兴的时候——”我故意不说完,盯着他。

 

他的傲慢收敛了一点。“老大?”

 

“是的,老大,”我说,“我记得那次老大发现彼得撒谎,”我告诉他彼得悲惨的下场。其实,根本没有彼得这个人,是我瞎编的。

 

他脸都吓绿了。“听我说,”他的口气软了下来,“这不会是真的吧?”

 

“信不信由你,”我说,探过身,抖开外套,让他看见我身上带的手枪。

 

我耸耸肩。“我只希望你没有撒谎,小子。”

 

“我……我刚刚记起来,”他很快地说,“是的,是的,我记起来了。她是从狄福镇开来的出租车上下来的,个子很高,金发,不错,我想起来了。”

 

“你的记忆不错,”我说,“她买车票了吗?”

 

“买了,当然买了,买了到波士顿的,她乘八点钟的对号车”

 

“她带行李没有?”

 

“一个行李箱,一只褐色的旅行袋。”

 

“下一趟去波士顿的火车是几点?”

 

“半夜。”

 

“我买一张往返票。”

 

“好,一张往返票,”现在,他急于讨好我。他递给我车票,我拍拍他的头,朝门口走去。“嘿,先生,”他在我身后喊道,“请别告诉那……那个老大,好吗?我的意思是,我没有撒谎,我只是忘记了。”

 

“我不会说的。”我说。

 

他咽了一下口水。“谢谢,谢谢你,先生。”

 

我走到外面,在附近的一家餐厅吃了点东西,然后挂了对方收费电话给胖老大,告诉他我的进展情况。

 

“波士顿?那个大城市?夏洛克,你认为你可以在那里找到人吗?”

 

“办法很多,”我说,“可能得花两天时间,不过总会找到的。”

 

“好吧,不过,记住,别骗我。”

 

“胖老大,你对我没有信心了?”

 

“事关五万美元,我是没有什么信心。”

 

“别担心,向咪咪问好。”

 

我乘半夜的火车到波士顿,然后住进城里的一家旅馆,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十一点,然后打电话给当地的一位联络人,告诉他我在做什么。一年前,我帮过他的忙,所以他同意帮忙。不久,他来到旅馆,我把朱莉娅的照片给他看,答应送他一百元作为酬劳。

 

他花了四天时间,才帮我找到朱莉娅。

 

那天,我正在旅馆看报纸,他打电话过来报告说:“她住在光明路的伊比公寓六号,”然后告诉我怎么去那里。我向他表示谢意,并告诉他,一星期之内,我就会把支票寄给他,然后挂断电话。我乘市内公共汽车来到伊比公寓。那是一栋半西班牙式的房子,找到六号后,我敲敲门。没有人回答。我看看锁,在半分钟内就把它撬开了。公寓里面空荡荡的,我打开壁橱,里面有一口箱子,形状和普士顿火车站那个小家伙说的一样,但没有旅行袋的影子,显然,她对钱是很当心的。

 

我点了一支烟,在客厅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

 

二十分钟后,我听到她的钥匙插进钥匙孔的声音。她走进来,手里拎着一只旅行袋。她一看见我,就睁大两眼,向外跑去。

 

我已经先堵住了大门,一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过来,让她坐在床上。我从她手中夺过旅行袋,打开看看,然后看着她。

 

“你好,朱莉娅小姐。”我说。

 

她大约二十三岁,身材修长,一头金发乱蓬蓬的。她长得很漂亮,有一对褐色的眼睛,显得既惊恐又柔顺。

 

“你就是狄福镇的那个人,”她凝视着我说。

 

“是的,”我微笑着说。

 

“你想干什么?”

 

“我认为这是明摆着的。”

 

“胖老大?”

 

“对,胖老大。”

 

她舐舐粉红色的嘴唇说。叹了口气。“我真不该拿他的钱。”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