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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挥挥手,“你不会想听的。”

“嘿,谁说的,从实招来。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听?你的梦想不是在雪松林高中教书,再在这里养几个小孩?”

“别跟我开玩笑了。”

他取笑着:“喂,结果住在这里的人变成了我。你不是总说长大以后要当老师吗?还有,你和莎拉要做一辈子的邻居。”

“我的确当了老师,一年。”

“在雪松林高中?”

“金刚狼。”她边说边弯曲十指做出张牙舞爪的样子。“你应该还记得电影《赤色黎明》里那群自称‘金刚狼’的高中生吧。”

“我猜猜,你教化学?”

崔西点点头,“完全正确。”

“你都不知道,你以前真是一个书呆子。”

她假装被惹急了,“哼,我是书呆子,那你呢?”

“我是呆子。书呆子都很聪明,两者还是不太一样。你结婚了吗?有小孩吗?”

“离婚了,没有孩子。”

“希望你的结局比我好一些。”

“半斤八两吧,不过我们结婚不久就离了。他觉得我背叛他。”

“觉得?”

“第三者就是莎拉。”

丹一脸莫名其妙。

崔西察觉时机到了,于是说:“丹,我辞掉教书工作后就跑去读警校。我调查莎拉的谋杀案超过十年了。”

“噢。”

她从公文包中抽出带来的卷宗,放到桌子上,“我有好几个纸箱,里面装满了目击者供词、审讯记录副本、警方记录、证据报告,所有相关的资料都有,只缺法医埋尸处的鉴识报告,不过现在也齐了。”

“我不明白,他们不是已经抓到凶手,也判了刑吗?”

“埃德蒙•豪斯,”她说,“他是有强奸前科的被假释罪犯,和叔叔住在镇外的山林里。他是树上最低、最好摘的软柿子,丹。十八岁那年,他和一位十六岁的高中生发生性关系,认罪后,被关进瓦拉瓦拉监狱六年。他最初被控一级强奸罪、绑架罪和严重伤害罪,但在他监禁女孩的小屋找到的一项证据,出现了可信性的问题。”

“因为没申请搜查令?”

“法庭认为小屋属于主屋的一部分,警方应该先申请搜查令。但那项证据有瑕疵,法官裁决不予采用,检察官说他没有办法,只能提出认罪协商。莎拉失踪后,卡洛威从一开始就锁定豪斯,但又提不出确凿可信的证据来推翻豪斯的不在场证明:莎拉失踪那晚,豪斯说他在家睡觉,而他叔叔在木材厂上大夜班。”

“哪里不一样了?”丹问。

莎拉失踪七个星期后的某一天,崔西听到门铃响起,一开门就看到卡洛威站在门外,满脸焦虑。

“我要跟你父亲谈谈,”他一边说,一边从崔西身旁经过,走到詹姆斯的书房前面,敲了镶嵌木门一下。过了一会儿,见等不到响应,卡洛威就径自推开门。她父亲从书桌上抬起头,双眼充血浑浊。崔西走了进去,拿起书桌上打开的威士忌酒瓶和一个玻璃杯。

“罗伊来了,爹地。”

詹姆斯缓缓戴上眼镜,透过铅玻璃窗射进来的光芒刺眼得令他眯起眼睛。他有好几天没刮胡子了,头发蓬乱,已经长过了衬衫领口,衬衫也脏得皱巴巴的。“现在几点了?”

“案情可能有进展,”罗伊说,“找到目击者了。”

詹姆斯站了起来,整个人随即晃了一下,赶紧用一只手撑着书桌稳住身体,“谁?”

“有个业务员在莎拉失踪那晚,开车回西雅图。”

“他看到莎拉了?”詹姆斯问。

“他想起在郡道上遇到一辆红色卡车,是雪佛兰货运卡车。他还想起有辆蓝色卡车就停在路边。”

“他怎么现在才说?”崔西问。此案的举报专线早已撤销。

“他不知道这件事。他一个月有二十五天都在外面出差,跑太多地方了,搞不清楚哪天去了哪里。他说他最近才看到调查此案的新闻报道,勾起了他的回忆,所以打电话报警。”

崔西摇摇头。这七个星期下来,她每天都在追踪新闻,最近并没有任何相关报道。“什么样的报道?”

卡洛威瞥了她一眼,“就是电视新闻上的一段报道。”

“哪个频道?”

“崔西,拜托。”詹姆斯抬手打断她的追问,“找到目击者应该够了吧,这样他的不在场证明就不攻自破了。”

“万斯已经重新申请搜查令,请求准许搜查那片区域和那辆货运卡车。西雅图的华盛顿州刑事鉴识实验室也已经吩咐一个小组待命。”

“多久能出结果?”詹姆斯问。

“一个小时之内。”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崔西问,“所有本地的新闻台和报纸都报道了,我们还贴了很多寻人启事。他没看到我们在大型广告牌上的一万美元悬赏令?”

“他都在外面跑,”卡洛威说,“一直不在家。”

“七个星期都没回家?”她转向父亲,“不合理啊,这个人可能只是贪图赏金。”詹姆斯和几位镇民合力祭出一万美元悬赏令,给提供有效线索协助破案、逮捕、将罪犯定罪的人。

“崔西,你回家,在家里等消息。”她接下雪松林高中的教师工作后,就在外面租房子住,但她父亲从未把那栋房子当成她的家,“我们有进展时,会打电话通知你。”

“不,爸,我不走,我想留下来。”

詹姆斯拉着她走到门前,崔西从他手上的力道得知父亲已下定决心,不容置喙。“一有消息,我马上打电话给你。”詹姆斯说完就拉上木门,“喀嚓”一声,门被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