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2/3页)

我又吃了一些捞面。

为什么当地报刊对一个17岁姑娘的失踪避而不提呢?

我登录专供查询失踪者和确定无名尸身份的寻人网站,可是上面也没有辛迪·甘保和凯尔·洛维特的注册信息。

我又转而登录北美寻人网。

没有任何结果。

正当我登录美国不结盟运动官网时,窗外一道闪电骤然划过天际,旋又传来喀嚓一声巨响。一团白色的模糊身影倏地从餐具柜下冲出,迅即消失在餐厅门后。

随着厨房的光线瞬间变暗,外面下起瓢泼大雨。我起身打开灯,将几扇窗户关好。

这些并没有花费我多少时间。

我的住处是一栋由19世纪庄园宅邸改建而成的公寓楼,名叫莎伦楼,紧邻皇后大学校园。公寓楼由红砖砌成,建有白色山形墙、百叶窗和圆柱。

我赖以栖身的这座小楼掩映在栽培经年的木兰花丛中。一栋附属建筑。附属于哪座楼呢?没人知道。庄园最初的几张设计图纸上都没有出现这座两层楼的建筑物。图纸上有住宅楼,有马车房,还有药草园和花园,就是没有附属建筑。这座小楼显然是后来添加的。

起初家人和朋友都以为我的房子应该会有熏制房、温室、外屋和干燥室。可我并不在乎这座建筑原先派什么用场。它虽然只有1200平方英尺,但很合我意,楼上是卧室和浴室,楼下是厨房、餐厅、阳台和书房。

10年前,我在突然变得孑然一身之后租下了这个地方聊作栖身之所。随遇而安?懒惰成性?动力不足?经历这么多年的世态炎凉,我仍然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

关好窗户后我又回到电脑前坐下。

还是没有丝毫线索。跟其他网站一样,美国不结盟运动官网上依旧没有辛迪和凯尔的信息。

我深感沮丧,索性搁下这件事,转而查看电子邮件。

47封邮件。我一眼就看到第24封。

一张闪烁的图像。安德鲁·赖安,警督,就职于魁北克省警局刑事科。瘦高个,淡茶色头发,一双蓝眼睛。

我是拉贝尔省法医局外聘的法医人类学家,工作性质等同于梅克伦堡法医局。每当他们有人类学方面的问题咨询我时我便去实验室工作。赖安则是魁北克省警局的一名凶杀案侦探,我和他是多年的工作搭档,他发现了尸体我就帮忙分析。

我们也经常在一起玩。赖安人缘极佳,和他玩的人很多,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但我们已经将近一年没有在一起共事了。

最近,赖安的独生女莉莉正在安大略接受另一期针对吸毒成瘾者的康复治疗。他这个做爸爸的为此特意请假去陪她。

我读着赖安的电子邮件。

尽管他平时谈吐风趣,但写起信来却是干巴巴的毫无文采。他说他和莉莉都很好,还说他短期租住的房子里的水管坏了,他要打电话报修。

我用寥寥数语作为回复,没有片言只语的感伤和怀旧,也没有提及自己的近况。

邮件发出后我坐了片刻,心里一阵纠结。

务必小心谨慎。

我拨通了赖安的手机,响到第二声他就接了。

“快打电话给水管工吧。”

“多谢,夫人。我将认真考虑你的建议。”

“莉莉怎么样?”

“谁知道呢?”赖安叹了口气,“这孩子什么事都不听劝,她那小脑袋瓜机灵得很,贫起嘴来很有一套。你在北卡罗来纳那边怎么样?”

对他说?干吗不呢?毕竟他是个警察。不妨听听他的意见。

于是我跟赖安说起采沙场和垃圾场的案子,提到垃圾场和夏洛特赛车场,还提到我跟韦恩·甘保谈话的情况。

“甘保是车手山迪·斯图帕克的维修工?”

“没错啊。”

“斯普林特杯系列赛的车手?”终于赖安似乎一下子来了劲。

“可别说你也是纳斯卡迷啊。”

“当然啦,夫人。准确地说,我是雅克·维伦纽夫的粉丝,以前我喜欢的是印地赛车和一级方程式赛车,维伦纽夫转会到纳斯卡后,我就成了他的粉丝。”

“雅克·维伦纽夫是谁?”

“你没开玩笑吧?”赖安惊诧的语气听起来没有丝毫做作。

“没有,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在存心跟我瞎掰。”

“雅克·维伦纽夫夺得1995年CART(卡特)大赛冠军,参加印第安纳波利斯500英里大赛也获过奖,还在1997年一级方程式世锦赛中脱颖而出,排名仅次于马里奥·安德烈蒂和爱莫森·费迪帕尔蒂。”

“CART是什么?”

“就是锦标赛赛车队的简称。名称是有点拗口,但这是开轮式赛车主办团体的名字,他们经常和印地赛车比赛。该团体现在已经不用这个名称了。”

“但我一直没有听你聊过赛车。”

“是的,难得。”

“那让我来大胆地猜一猜,维伦纽夫是魁北克人。”

“他出生于圣让里舍利约,在蒙特利尔至今还有个家,你知道圣母岛上的赛道吗?”

赖安说的是圣母岛上让卓博公园里的一条赛道。圣母岛是圣劳伦斯河上的一座人造岛屿,每年只要一到赛车周,我们在距该岛几英里远的实验室里工作时都能听到一级方程式赛车引擎的轰鸣声。

“知道。”我说。

“雅克的父亲吉尔斯原来也是开一级方程式赛车的车手,但在1982年晋级比利时大赛时被人杀害了。为了纪念他,当年圣母岛上的赛车道便重新命名为吉尔斯·维伦纽夫赛车道。”

“那是公路赛道吧,并不是常规的椭圆形,对吗?”

“对,加拿大一级方程式大奖赛就是在那里举办的。该地还举办纳斯卡加拿大赛、纳斯卡全国赛等许多赛事。”

蒙特利尔的大奖赛周就跟夏洛特大赛周一样,届时场内场外观者如潮,热闹非凡,足以让商贩以及餐厅、旅馆和酒吧的老板高兴得合不拢嘴。

“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一点都不知道你竟然对赛车如此关注。”

“我的本事还多着呢,布伦南博士。要不哪天你找辆赛车我们也…”

“莉莉有什么情况就告诉我。”

挂断电话后,我删除了其余12封邮件,剩下的也顾不上看了。我开始凝神思考可以用哪些方法调查到辛迪·甘保失踪案,这时手机响了。

“你还好吗,小糖衣?”

好极了。我的前夫。或日即将转正的前夫。虽然我和彼得分居已十载有余,但我们之间从来没有闹到要写诉讼材料或对簿公堂的地步。想来真是不可思议。因为他是一名律师。

“别那样叫我。”我说。

“那好,青豆。那只古怪的猫怎么样了?”

“完全被暴风雨吓懵了,博伊德怎么样?”

每次收到前夫的信几乎都是因为博伊德这只松狮犬的缘故。如果我在夏洛特,碰到彼得外出旅行,这只狗便由我来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