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2/4页)

这些消息播出的同时,鲍尔·霍曼的32E小组则在该辖区的四周布阵待命。

霍曼目前负责指挥这部分的行动。弗雷德·德尔瑞则组织了一个联邦人质营救小组,一旦找出猫主人的身份和公寓地点,即可立刻采取行动。莱姆、萨克斯及库珀则继续研究犯罪现场找到的证物。

虽然没有找到更新的线索,但是莱姆要萨克斯和库珀重新检验已经找到的东西。这就是刑事鉴定科学——你必须一找、再找、又找。如果没有任何发现,你只有再仔细研究;即使踢到铁板,还是要继续找下去。

莱姆将轮椅移近电脑,下指令放大从爱德华·卡尼的飞机残骸中找到的定时器影像。定时器本身因为过于普通,提供的帮助或许不大,不过莱姆怀疑上面也许找得到一些细微的微量证物,或者甚至有隐藏的不完整指纹。爆炸制造者通常都认为指纹会在引爆的时候遭到摧毁,所以会在组装细小零件的时候除去手套。但是爆炸并不见得一定会让指纹销毁。莱姆让库珀用超效黏合剂对定时器进行烟熏。如果没有任何结果,再以磁刷扑上磁粉,以细微的磁粉找出指纹。但还是什么东西都没找到。

最后,他下令用放射能进行冲击,也就是以石榴石激光器找出细微指纹的最先进科技。库珀透过显微镜进行观察的时候,莱姆则检视电脑屏幕上的影像。

莱姆发出短暂的笑声,然后眯起眼睛再检视一遍,怀疑是否出现了错觉。

“那是不是……看一下,在右下角!”莱姆叫道。

但是库珀和萨克斯什么都没看到。

电脑屏幕上放大的影像,抓到了库珀的光学显微镜遗漏的东西。定时器未被炸成碎片的金属边缘上面,有一枚新月状的交杂纹状印记,宽度不超过十六分之一英寸,长度或许只有半英寸。

“是一枚指纹。”莱姆说。

“大小不足以进行比对。”库珀盯着莱姆的屏幕说。

在一枚单独的指纹上,大约可以找到一百五十处个人的特征,而一名专家却只需要八到十六处就可以进行比对。很不幸地,这一枚样本连一半的数量都没办法提供。

不过莱姆还是非常兴奋。一个无法调整复合显微镜焦距的刑事鉴定专家,居然找到了其他人都找不到,而如果他是一个“正常人”的话,或许就会错过的东西。

他叫出了储存屏幕的应用程式,为了避免档案损毁的风险,他以bmp文档储存了那一枚指纹,而不是以jpg的压缩格式。他用激光打印机打印了一张,让托马斯用胶带贴在坠机现场证物的位置旁边。

电话铃在这时候响了起来。莱姆透过新的系统,利落地接听了电话,并启动了扬声喇叭。

是双胞胎。

他们还有另外一个亲切的头衔叫做“哈迪男孩”【注】。这对重案组警探的工作地点在警察局大楼之外,专门负责询问和游说,在罪案发生后,询问居民、旁观者和目击者。这两个看起来有些神似的警探,被认为是全纽约最优秀的询问高手,甚至一向不信任人类观察和回忆能力的莱姆,对他们也颇为敬重。

【注】:哈迪是英语hardy的音译,意思是“艰苦的,勇敢的”。

除了他们演说的风格之外。

“嗨,警官。嗨,林肯。”他们其中一人说。他们的名字是贝迪和索尔,面对面的时候就已经很难将两个人区别开来;在电话中,莱姆更是连试都不想试。

“你们找到些什么东西?”他问,“找到猫主人了吗?”

“这倒是易如反掌。七个兽医、两家宠物寄宿旅馆……”

“调查他们是个好主意。还有呢?”

“我们还调查了三家宠物散步服务公司,虽然……”

“带宠物出去散步的服务,是吧?也在主人出门的时候,提供喂食、喂水,整理狗屋猫窝的服务。查一查他们也无大碍。”

“其中三个兽医给了模糊的答案,但是并不能确定,他们的经营规模都相当庞大。”

“上城东区养了不少动物。或许你会觉得惊讶,或许不会。”

“所以我们只好打电话给在自家执业的人。你知道,就是医生、助理、清洗工……”

“清洗宠物,这倒是一份工作。无论如何,位于八十二街一家兽医院的接待员觉得可能是一个叫做希拉·霍罗威茨的顾客。她大约三十来岁,蓄着黑色的短发,体格肥硕。她有三只猫,一只黑毛、一只金毛,不过他们不知道第三只的颜色。她住在列克星顿,七十八街和七十九街之间。”

离珀西的住处五条街。

莱姆谢了他们,并要他们随时联络。然后他开始喊道:“叫德尔瑞的小组现在立刻赶过去!你也一样,萨克斯。不管他是不是去过那个地方,都会有一个现场需要搜寻。我想我们已经越来越近了。你们感觉得到吗?我们越来越接近了!”

珀西·克莱正向罗兰·贝尔谈起她的第一次单独飞行。

和她原订的计划有些差距。

她从位于里士满四英里外一处小型机场的草坪上起飞,并在那架西斯纳的起落架越过强烈聚光灯,加速到起飞决定速度V1之前,感觉到那种熟悉的喀砰、喀砰的感觉。然后拉回操纵杆,让那架轻巧的150飞机冲上天空。那是一个潮湿的春天下午,就像现在一样。

“一定非常令人兴奋。”贝尔以一种半信半疑的奇怪表情说。

“确实如此。”珀西一面回答,一边拿起酒壶啜了一口。

二十分钟之后,引擎在东弗吉尼亚的荒原——一处灌木和松树交杂丛生的噩梦之地——上空停摆。她让那一架坚固的飞机降落到一条泥路上面,自己动手清理了燃油线之后,重新起飞,并在没有发生意外的情况下安全回到家。

那一架西斯纳并没有受到任何损伤——主人也从未发现这一趟出游。事实上,这个事件唯一的余波,就是她受到了母亲的惩罚,因为高中校长检举了又打了架的珀西。她赏了苏珊·贝丝·哈尔沃斯的鼻子一拳,并在第五堂课之后逃学。

“我必须离开,”珀西解释给贝尔听,“因为他们找我的碴。我记得他们叫我‘侏儒’,我经常被这么嘲笑。”

“小孩子有的时候非常残酷。”贝尔说,“如果我的小孩干这种事,我会揍他们一顿——等一等,你当时几岁?”

“十三岁。”

“你有权这么做吗?我的意思是,你不是要满十八岁才能开飞机吗?”

“十六岁。”

“哦。那么……你为什么能够飞呢?”

“他们从来没逮到我,”珀西表示,“就是这么一回事。”

“哦。”

她和罗兰·贝尔坐在她庇护所的房间里。他为她把酒壶重新装满了“野火鸡”威士忌——一名在这里住了五个星期的黑手党线民送他的谢礼——他们坐在一张绿色的沙发上,贝尔体贴地将对讲机的讯号声调低。珀西靠着椅背,贝尔则向前挺坐——他的姿势并非由于沙发不舒适,而是为了保持警觉。他的眼神可以抓住一只从门口迅速飞过的苍蝇,或是推动窗帘的一道气流,他的手则会不由自主地滑向他身上佩带的那两把大型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