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2/4页)

可恶,他们差点儿就逮到他了,刚才就在他们眼皮底下。

“还有,”莱姆又说,“他可能把杀人凶器也藏在购物袋里带走了。”

她把莱姆的话转述给这位脸色越来越差的第五分局警探。

“你没看清她的脸,对吧?”萨克斯问那名调查警司。

“没仔细看,只是扫了一眼而已。你也知道,老女人都是那副样子,脸上涂满化妆品。整个脸上都是……那东西怎么称呼?我祖母的脸上也是涂满那种东西……”

“腮红?”萨克斯问。

“没错,还有画得很重的眉毛……好吧,我们马上去找她。她……他不可能跑太远的。”

莱姆说:“萨克斯,疑犯一定会再度变装,说不定会把脱下来的衣物扔在附近。”

她对这位亚裔警探说:“他现在的打扮一定又变了,不过现场这位调查警司能提供一些嫌疑犯所穿的女装的描述。你应该派人去搜查附近的垃圾桶和街巷。”

这位警探皱起眉头,冷冷地打量了萨克斯一番。塞林托对她抛来一个警告的目光,提醒她:想当调查警司有一个要点,那就是在真正成为调查警司前,别表现得像调查警司一样。然后,他才批准开始进行搜查,于是那位警探便拿起步话机开始呼叫。

萨克斯穿上特卫强连身服,开始进行现场取证,搜查的范围包括公寓、走廊和后巷——她在那儿找到一个让她琢磨不透的奇怪证物:一个黑色的玩具猫。接着是搜查这名年轻死者的住所,尸体被运走后,她便开始整理证物。

她做完现场鉴定正打算去开车,却被塞林托叫住了。

“喂,等一下,警员。”他刚打完一个电话,从脸上的表情看来,刚才这段谈话似乎令他很不愉快。“我得去和局长、署长开会谈谈‘魔法师’这件案子,不过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我们已经决定再增派一个人进专案小组,我想请你去接他过来。”

“没问题。不过,为什么要增加人手呢?”

“因为我们在四小时之内已有两具尸体,而疑犯却无影无踪,”他气急败坏地说,“这表示,上级长官不高兴了。告诉你一件身为调查警司必须学会的事——当你的上级不高兴,你也就不高兴了。”

叹息桥。

这座桥位于曼哈顿下城的中央街上,连接着曼哈顿拘留中心的两座高塔。

叹息桥——不知曾有多少人从上面走过。有身上背着上百条人命的黑手党老大;有吓得六神无主的少年,他们什么坏事也没干过,只是拿了一根萨米·索沙棒球棍去对付那个把他妹妹肚子搞大的混蛋;有铤而走险的混混,为了四十二块钱而杀害一名观光客,因为他需要快克、需要威士忌……

此时,阿米莉亚·萨克斯正走在这座天桥上,朝拘留所走去。这个拘留所的正式名称叫伯纳德·B.克里克中心,但人们还是习惯用原本坐落在街对面的城市监狱的绰号来称呼它——坟墓。萨克斯把名字报给守卫,解下身上的格洛克手枪——她把随身带的那把私自携带的弹簧刀留在车上了,然后通过一扇哐哐作响的电动大门进入安全大厅。她一进去,门便在她身后关上了。

几分钟后,她要找的那个男人从旁边一间囚犯会客室走出来。这个人体态端正,年近四十,头上留着稀薄的棕发,随和的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身穿蓝色衬衫和牛仔裤,外罩一件黑色的运动夹克。

“嗨,阿米莉亚,你来了,”这个人慢条斯理地说,“我是要和你一起去见林肯吗?”

“嗨,罗兰,你说对了。”

罗兰·贝尔警探的夹克敞着,萨克斯一眼便瞥见他腰上的皮带。他和大家一样服从规定,卸下武器才进拘留所,但她注意到贝尔的腰带上有两个空枪套。她回想起以前他们在一起工作时,曾经常谈起“钉钉子”——南方人喜欢用这个词来指代射击——的经验。射击是贝尔的兴趣之一,但对萨克斯来说,却是一种竞赛。

之前的那间囚犯会谈室里的还有另外两个男人,这时他们都走了出来,加入他们的谈话。其中一名身穿西装的男人是她认识的警探,路易斯·马丁内斯。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有着一双敏锐的眼睛。

第二个男人穿的是周末休闲服:卡其色长裤,黑色的艾祖德衬衫,外面套了一件褪色的风衣。贝尔为他和萨克斯作了介绍,说他名叫查尔斯·格雷迪,但刚才萨克斯见面就立刻认出他了。他是助理检察官,在纽约的执法机构中算是一位响当当的人物。当别的检察官都早已转业或改调至其他更能获得利益的地方时,这位身材瘦削,已近中年的哈佛法学院毕业生仍固执地留在州检察官办公室供职。许多新闻媒体在提到他的时候,往往会用“斗牛犬”和“顽固到底”之类词来形容他,甚至喜欢将他比作纽约的前市长鲁道夫·朱利安尼。但与这位市长不同的是,格雷迪没有任何政治野心。他一直很满足于留在检察官办公室,沉醉于自己的爱好——他简单地称之为“把坏蛋送进监狱”。

在这方面他可是声名卓著。他获得胜诉使被告被判有罪案件的记录,是这座城市有史以来最高的。

至于贝尔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和格雷迪最近侦办的案件有关,因为州检察官起诉了一名住在纽约州北部乡间小镇的保险经纪人。此人名叫安德鲁·康斯塔布尔,现年四十五岁,在保险这一行里默默无闻,却因参加了当地的军事团体“爱国者会”而名声大噪。他因涉嫌密谋恶意教唆杀人而被起诉,整件案子因为必须改变审判地点,而移至纽约市开庭。

随着审判日期的临近,格雷迪不断收到不明人士的死亡威胁警告。接着,就在几天前,格雷迪接到一个从弗雷德·德尔瑞办公室打来的电话——德尔瑞是联邦调查局探员,经常与莱姆和塞林托合作。他最近秘密参加一项机密的反恐行动,但他手下的探员却得到线报,获悉近日内可能会有人对格雷迪采取极端的暴力行动。这个星期四晚上或星期五凌晨,有小偷进入了格雷迪的办公室,这终于迫使警方展开行动,调罗兰·贝尔来负责保护检察官的生命安全。

说起话来轻声细语的罗兰·贝尔是土生土长的北卡罗来纳州人,他一直与塞林托合作,侦办凶杀案件及一些重大刑事案。除此之外,他还是纽约市警察局一个非正式机构的负责人,这个机构简称为“SWAT”,但并不是众人皆知的“特殊武器战术小组”,而是“保护证人小组”。

贝尔曾这样解释:“这是一种让某人在受到加害时活下去的专业技术。”

于是,贝尔身上便肩负了双重任务。他平日除了和塞林托与莱姆一起侦查刑事案,还得担任保护证人的行动负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