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2/3页)

凯奇喃喃地说:“只为了区区四千美元就伤了三条人命,的确是他的作风。”

帕克抬起头:“在报社被枪杀的一个职员名叫安妮·塞斯曼,是他太太。”

“这么说来,他跟我们一样想揪出这个混账。”凯奇说。

“塞斯曼想利用我们追查到主谋和掘墓者,所以他才那么想去停尸间看看尸体,所以他才跟踪我。诱饵,他拿我当诱饵。”

复仇……

“这个本子……他借着这个记事本来纾解悲伤。”帕克俯下身去肃穆地拉上黄布,遮住死者的脸。

“打电话给卢卡斯吧,”他对凯奇说,“跟她通报消息。”

在FBI总部,玛格丽特·卢卡斯坐在位于宾夕法尼亚大街上的员工大厅里,向副局长报告案情。副局长外表英挺,留着政治人物常见的短色灰发。她听说掘墓者出现在国家广场,也传出枪声,自己迫切地想赶过去,无奈她是本案的总指挥,按规定必须在局里坐镇,随时向高级长官报告最新进展。

她的电话响起。她赶紧接听,出于迷信,心中不愿对掘墓者能落网有所期待。

“我是卢卡斯。”

“卢卡斯。”凯奇说。

她立刻听出他们已经逮到枪手。这种语调在警察入行初期就能听懂。

“是死是活?”

意为逮捕还是击毙。

“死了。”凯奇回答。 棒槌学堂·出 品

卢卡斯差点说出感恩节的祷告词。如此感谢上帝,这是她五年来的头一遭。

“另外,再听听这个,最先打伤他的人是市长。”

“什么?”

“没错,就是肯尼迪。他开了几枪,拯救了大家。”

她将这个消息转述给副局长。

“你没事吧?”她问凯奇。

“还好,”凯奇回答,“躲子弹的时候跌断了一根肋骨而已。”

她的心头却紧缩起来,因为她听出了那种语调,那种空洞的嗓音。

杰吉,我是汤姆的妈妈……杰吉,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刚才航空公司打电话过来……哦,杰吉……

“什么事?”她赶紧问,“出什么事了?帕克怎么了?”

“不是,他很好。”凯奇探员轻声说。

“快告诉我。”

“卢卡斯,他打中了C.P.。我很难过,C.P.死了。”

她闭上双眼。长叹一声。一团怒火再度蹿遍全身。她气的是自己没机会在掘墓者的心脏位置射入一颗子弹。

凯奇继续说:“他甚至没来得及回击。掘墓者朝市长坐的地方开枪,C.P.只是不巧坐错了地方。”

是我叫他跟去的,她懊恼地想。我的天啊!

她认识C.P.已经三年了……哦,上帝啊……

凯奇接着说:“掘墓者打死了四个警察,我们也另有三人受伤。好像还有六个市民受伤,六七个市民失踪,不过没有发现尸体,大概只是跟家人走散了,一时找不到而已。对了,那个塞斯曼……”

“谁?那个想写书的人吗?”

“对。被掘墓者杀了。”

“什么?”

“他根本不是作家。我的意思是,他来这里的目的不是想写书。原因是掘墓者枪杀了他太太,他是利用我们来追查掘墓者的下落。可惜被掘墓者抢先一步。”

这么说来,今晚真是业余高手之夜,她心想。帕克、市长、塞斯曼。

“哈迪呢?”

凯奇告诉她,哈迪单枪匹马进攻掘墓者困守的大巴:“他靠得很近,占据了很不错的射击位置,打死掘墓者的可能就是他。不过实际情况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他没有受伤吧?”卢卡斯问。

凯奇说:“告诉你啊,当时他好像一心想送命,不过到了最后关头,他反而后退去找隐蔽。大概是决定多活几年吧。”

就和我一样,被“掉包”,卢卡斯心想。

“埃文斯在你那边吗?”凯奇问。

卢卡斯四下看看,发现博士居然不在。她还以为博士会来大厅跟她会合。“我不确定他人在哪里,”她回答,“一定还待在楼上,在文件室吧,或者是在危机中心。”

“把他找出来,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向他道谢,叫他寄一张大大的账单过来。”

“我会的。我也会打电话通知托比的。”

“帕克和我想跟实物证据小组监视现场,大概四十五分钟后回局里。”

她挂断电话后,副局长说:“我准备去一趟国家广场。那边由谁负责?”

她差点说帕克·金凯德,却适时停口:“专员凯奇。他在越战纪念墙附近和实物证据小组一起在现场做鉴定。”

“待会儿要开个记者会。我会去向局长报告,他可能也想发表声明……卢卡斯,你今晚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晚会?”

“假日而已,长官,错过了一个,明年肯定还会再来的。”她大笑,“也许我们应该把这句话印在T恤上。”

他微笑以对,忽然神情一凛,问道:“我们那个告密证人情况怎样?有没有人继续恐吓他?”

“摩斯吗?好一阵子没去看他了,”她说,“不过我一定得去看看他。”

“你认为他会出什么情况吗?”副局长皱眉。

“那倒不会,只是他欠我一瓶啤酒。”

在无人的文件室,约翰·埃文斯博士合上手机的翻盖,关掉电视。

看来他们击毙了掘墓者。

新闻报道的信息十分有限,但根据这些消息,埃文斯判断现场死伤人数极少,不如地铁扫射案也不如游艇枪击案。尽管如此,从电视画面来看,宪法大道宛如战场,硝烟弥漫,停了近百辆救护车,有人躲藏在车子、树木、树丛后面。

埃文斯穿上厚重的毛皮外套,走向文件室的角落,将沉甸甸的热水瓶收进背包,搭在一边肩膀上,然后推开门,步入阴暗的走廊。

掘墓者……多耐人寻味的家伙。全世界只有少数人像埃文斯对探员们分析的那样,属于“防分析型”的罪犯。

来到电梯前,他停下脚步,研究着大楼一览图,想确定自己的方位。他端详着地图,FBI总部远比他想象的复杂。

他的手指在下楼的按钮上空盘旋,在他按下之前,有人高呼:“嘿。”他转身,看见有人从另一部电梯走过来。

“嘿,你好,博士,”那人再次高呼,“你听说了吗?”

是那个年轻的警探,伦纳德·哈迪,刚才熨得一丝不苟的大衣已经沾上污渍与黑灰,脸颊上多了一道划伤的伤痕。

埃文斯按了“向下”的按钮,连按两下,很不耐烦。“刚看到新闻。”他告诉哈迪,一边耸了耸挂着背包的肩膀,让背包掉在臂弯里,博士闷哼一声,拉下拉链。

哈迪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那个染着污渍的背包,说:“对了,刚才我一时讲得太快,自愿去追捕那个歹徒,结果上场后变得有点疯疯癫癫,好像得了什么战场歇斯底里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