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3/4页)

凯瑟琳·丹斯经常遇到这种情况。讯问和走访证人最重要的一个方面是要做一位好的聆听者,不要作出判断而是要多加留心。由于她每天都在磨炼这个技巧,证人——还有嫌疑犯——都会把她当作心理治疗师。可怜的菲斯特在坦白。

不过,他应该让别人给他做心理检查。探究他的罪恶渊薮不是她的分内工作。

奥尼尔朝树林看去。根据菲斯特原原本本讲给他们的内容,探员们搜查着路肩。“我们最好对树林也要搜搜。”他看了看菲斯特,眼神里有种预感,“这至少可能会有帮助。”他叫上几个警员跟着他。他们走过公路,在树林里搜寻开来。

“你等其他车辆通过了?”她问菲斯特,“司机会不会看到了什么?”

“我不清楚,也许有可能,如果特拉维斯还在那里的话。他们比我看得更清楚。”

“你有没有看清车牌,是什么牌子的车?”

“没有看清,光线太暗,是一辆小货车或卡车。不过我记得是一辆官方用车。”

“官方用车?”

“没错,后部有‘州’的字样。”

“是什么机构?”

“我没看清,真的。”

这或许会有用。他们要跟这个地区所有拥有这类车的机构联系。“很好。”

听到这样一句模模糊糊的夸赞他似乎有些喜不自胜。

“好吧,你现在可以走了,肯。不过要记住,对你的一项指控可还没有算完。”

“是的,当然,那肯定。你看,我都表示对不起了,我并非是恶意。”他随后匆忙离开。

在穿过公路朝正在搜寻树林的奥尼尔等警员走去的时候,她看见那个可怜的商人钻进了一辆脏兮兮的汽车。

一连串的事件博客里都有。这些事件肯定是真的,难道不是吗?

她想死。

凯莉·摩根在默默地恳求她的祈祷能够如愿地实现。烟雾让她感到很呛。她开始无法看清眼前的一切。她感到肺部刺痛,眼睛和鼻子在冒火。

疼痛……

但是比这更恐怖的是想到发生在她身上的那一切:皮肤和脸因为受到化学物质的作用而发生的可怕变化。

她的意识模模糊糊。她不记得特拉维斯是如何把她从楼梯上拽下来的。她是在这里醒过来的,在地下室她父亲黑漆漆的葡萄酒酒窖里。她被用链条拴在了管子上,嘴巴用胶带封着,脖子上勒过的地方还在疼痛。

他在地上不知倾倒了什么东西,让她呛得很厉害。这种化学物质现在又让她的眼睛、鼻子和喉咙感到灼痛。

她感到很呛,很呛……

凯莉想尖叫,但没有用,因为嘴巴被胶带封着,况且也没有人能听见。她的家人都出去了,要到很晚才能回来。

疼痛……

她发泄着怒气,奋力地想把铜水管踢离墙壁。但是那铜家伙却纹丝不动。

杀了我吧!

凯莉明白特拉维斯·布里格姆在干什么。他本可以将她勒死——只要再持续几分钟。或是把她给枪杀掉。不过这对他来讲并不满意。怎么可能,原来这个倒霉鬼加变态狂是想毁她的容,这样他才会心理平衡。

烟雾会把她的眼睫毛和眉毛腐蚀掉,毁坏她那嫩滑的肌肤,甚至还有可能使她的头发脱落。他不想让她死;不,他原来是想把她变成怪物。

这个变态家伙,这个麻脸怪,这个倒霉鬼,这个变态狂……他想将她变成他的模样。

杀了我吧,特拉维斯,你为什么不一下子杀了我呢?

她想起了那只面具。那是他为什么要把面具挂在那里的原因。它传达了一个信息:给她用上化学物质,她的脸就会变成面具的模样。

她的头耷拉了下来,还有她的胳膊。她瘫倚在墙上。

我想死。

她开始深深地吸气,用她的感到刺痛的鼻子。一切都在遁隐而去。疼痛在消失,还有她的意识、窒息感、眼睛里的刺痛以及眼泪。

飘然而去。灯光暗淡了下来。

深深地、深深地呼吸。

把毒气吸进去。

唉,太好了,毒气在起作用!

谢谢你。

疼痛越来越轻,忧伤也一样。

带有暖意的一种释然代替了逐渐模糊的意识,当黑暗充斥了一切的时候,她最后想到的是,她终于可以永远摆脱掉恐惧,她安全了。

丹斯站在路边十字架旁,向下盯着那束花。突然,她被手机的震动惊了一下——现在不再用卡通片的音乐了;她关闭了铃声。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是TJ。”

“头儿,又发现了一个十字架?我刚听说。”

“是的,也是今天的日期。”

“噢,哎呀。今天的日期?”

“没错,你发现了什么?”

“我在百吉面包店。很奇怪,这里没有人真正了解特拉维斯。他们讲他只是上班的时候出现,但是这人很内向,也不跟人打交道,话不多,工作完就走了。他曾经同这里的小伙子讲过上网打游戏的事,不过也就到这一步。没有人知道他会去哪里。对了,他的老板说要开掉特拉维斯。自从博客上的帖子贴出后老板也受到了威胁。生意下滑,顾客害怕进来。”

“好吧,你回办公室吧。我需要你给所有州一级的机构打电话,凡是今天上午在这个地区有过车辆通行的机构都要打。那辆车没有牌子或标记,大概是黑色的。”她把菲斯特看到的告诉了他,“查一查公园、加州交管部门、渔业部门和环境部门,凡是能想到的都要查。调查一下特拉维斯有没有手机,运营商是谁。看看能不能查出他的踪迹。我意思是要先做这件事。”

他们挂上电话。丹斯又给妈妈打电话,没有人接。她试着打了爸爸的电话,铃声响第二声的时候他拿起了话筒。

“凯瑟琳。”

“她还好吗?”

“还行。我们在家。但我们在收拾行李。”

“怎么了?”

斯图亚特说:“你还记得医院外面的抗议者吗?他们找到了我们住的地方。他们把外面围了起来。”

“不!”丹斯火了。

他不无嘲讽地说:“看见邻居出门上班时发现有十几个人举着牌子喊着你是杀人凶手是不是很有意思。有一个牌子写得很有水平:‘死神丹斯’。你得给他们嘉奖。”

“噢,爸爸。”

“有人还将耶稣的画像贴在前门上。他被钉在十字架上。我看他们也是因为那件事而谴责伊迪。”

“我可以帮你在我们用来给证人居住的小旅馆里匿名安排个房间。”

“乔治·希蒂已经用假名给我们安排了房间,”斯图亚特说,“我不知道你的感觉是什么,亲爱的。但我看你妈妈很想见见孩子们。她担心当时警察来医院时把他们吓坏了。”

“这是个好主意。我把他们从马丁尼家接到你那里去。你们什么时候入住?”

“20分钟后。”他把地址给了她。

“我跟她讲几句话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