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2/3页)

【注】:一七八九年的美国《宪法》规定:当按照各州人口比例分配国会众议院的席位和联邦直接税时,一个黑奴等于五分之三个白人“自由民”。

“他们是作为代表席位被计入的,”托马斯指出,“但是他们还是不能投票。”

“哦,当然不能。”吉纳瓦说。

“就和女人一样。”萨克斯加了一句。

现在莱姆对美国社会史没有任何兴趣。“我想看看其他的信,而且我想找一份那本杂志,《有色人种每周画报》,是哪一期?”

“是一八六八年七月二十三日那一期,”吉纳瓦说,“不过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我会尽我所能。”梅尔·库珀说。然后莱姆听到他的手指在电脑键盘上发出如火车驶过轨道般的声音。

吉纳瓦又在看她那个斯沃琪手表。“我真的——”

“嗨,大家好。”门廊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穿着棕色斜纹软呢外套、蓝色衬衫和牛仔裤的警探罗兰·贝尔走进了实验室。贝尔原本在家乡北卡罗来纳州担任执法人员,几年前因个人原因搬到纽约居住。他有着棕色的头发,温和的眼睛以及随和的个性,这种随和有时甚至会使他城市里的工作伙伴感到不耐烦。不过莱姆却怀疑,他行动缓慢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南方的传统,而是他谨慎的天性,也是由于他在纽约市警察局的工作的重要性。贝尔的专长是保护证人及其他可能的受害人。他所在的机构在纽约市警察局并不是一个正式的单位,不过还是有个名称:SWAT。但这不是传统上所说的“武器及战术小组”的缩写,而是“保护证人小组”的简称。

“罗兰,这是吉纳瓦·塞特尔。”

“你好,小姐。”他慢慢地说道,同时跟她握了握手。

“我不需要保镖。”她坚决地说。

“不用紧张,我不会妨碍你的,”他说,“我用名誉担保。我会在你的视线之外,就像草丛里的一只虱子一样。”他看了一眼塞林托,说:“现在我们要对付的是什么?”

那个最胖的警探将此案目前的情况和他们所知道的细节讲述了一遍。贝尔并没有皱眉或摇头,但是莱姆可以看出他两眼发直,这说明他很关注。但是塞林托说完,他又摆出了那副南方人的表情,问了吉纳瓦许多有关她和她家庭的问题,以考虑该如何开展保护措施。但是吉纳瓦却回答得犹豫不决,好像很不情愿似的。

贝尔终于结束提问,吉纳瓦很不耐烦地说:“我真的要走了。有人能开车送我回家吗?我把查尔斯的信件拿给你们。不过拿完我必须去上学。”

“贝尔警探会送你回家,”莱姆说,然后又笑了起来,“但关于上学,我想我们已经同意你请假一天,以后再补考。”

“不,”她很坚决地说,“我可没同意。是你说的,‘我们先随便问几个问题,然后再看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很少人会用林肯·莱姆的原话来反驳他。他生气地说:“不管我说过什么,我认为你必须待在家里,现在我们知道那个坏蛋可能还在追踪你。总之不安全。”

“莱姆先生,我必须去参加考试。在我们学校,参加补考——有时候他们根本不安排——或者考试簿不见了,就会拿不到学分。”吉纳瓦生气地抓着挂在牛仔裤上的腰带。她真是骨瘦如柴。他在想,她的父母是不是过于讲究吃健康食品,只让她吃有机麦片和豆腐。似乎很多教授都有这种倾向。

“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学校,”萨克斯说,“告诉他们,发生了一件意外,而且——”

“我真的想去上学,”吉纳瓦轻轻地说,双眼固执地盯着莱姆的眼睛,说,“现在就去。”

“只是在家里待一两天,直到我们发现更多东西。或者,”莱姆笑着加了一句,“直到我们抓到那个家伙。”

对十几岁的青少年应该启发和说服。莱姆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说的话。他并没有认真对待她——只是因为她年轻。就像一些来拜访他的人会过度地喧闹或开玩笑,只是因为他被固定在那里。这些人让他很恼火。

就像她现在对他很恼火一样。她说:“如果你不介意,我会非常感谢有人能送我回家。不过我也可以坐地铁。但我现在就得离开,如果你想要那些信的话。”

莱姆非常不高兴,他以一种不容反驳的口气说:“我必须说不行。”

“我可以借用你的电话吗?”

“干什么?”他问。

“我要打电话给一个人。”

“一个人?”棒槌学堂·出品

“他是我提到过的律师,韦斯利·戈茨。他在哈莱姆区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

“你要打电话给他?”塞林托问,“为什么?”

“我想问问他,你们是否有权不让我去上学。”

莱姆嘲笑道:“这是为了你好。”

“这应该由我来决定,不是吗?”

“也许要由你的父母或舅舅来决定。”

“他们之中可没有人必须在明年春天从十一年级毕业。”

萨克斯格格地笑了起来,莱姆沉着脸看了她一眼。

“小姐,只是一两天。”贝尔说。

吉纳瓦不理他,继续说道:“戈茨先生曾经让没有犯下谋杀罪却为此坐了十年牢的约翰·大卫·科尔森从星星州立监狱被放出来。而且他还控告过纽约——我是说纽约州——两三次。他每一场都赢。他最近刚结束了一件高等法院的案子,是有关无家可归者的权利的。”

“他也赢了,是不是?”莱姆挖苦道。“通常他都会赢。事实上,我想他从来没输过。”

“真是疯了。”塞林托嘟囔道,并且下意识地搓了搓外套上的一点血迹。他嘀咕道:“你只是一个孩子——”

他说错话了。

吉纳瓦瞪着他,尖利地说:“你们连一个电话都不让我打?犯人都可以打电话的,是不是?”

大个子侦探叹了一口气。他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她走向电话,查看她的电话号码簿,然后按了一个号码。

“韦斯利·戈茨。”莱姆说。

在等对方接电话时,吉纳瓦昂着头。她对莱姆说:“他是哈佛毕业的。哦,他还控告过军方,我想是为同性恋权利。”

她对着电话说:“请找戈茨先生……可以告诉他吉纳瓦·塞特尔打来过吗?我是一起犯罪事件的证人,而我被警方置留了。”她把莱姆住的地址给了对方,还补充说:“这违背了我的意愿,而且——”

莱姆看了塞林托一眼,塞利托眼珠转了转,说:“好吧。”

“等一下。”吉纳瓦对着电话说。然后转向大个子警探,他高高的身影笼罩着她。“我可以去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