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诡屋 互换人生(第3/9页)

徐乔

我不知道在冰冷的地下室里待了多久,直到双腿麻木,失去了所有的知觉。我用尽全身力气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抱着左晨的尸体一步步向老屋外走去。

直到坐到警察局的大厅里,我的意识依然处于相当混沌的状态。

“死者的信息我们还要进行比对才能最终确认。”警察用一幅公事公办的口吻看着我,“对了,你既然说死者是你的女朋友,那你认为有谁有可能杀死她或者说她和什么人曾经结过仇?”

结过仇?我的左晨善良单纯,怎么可能和别人结过仇?如果一定有一个人想要杀死她,那一定是那个一直潜伏在我的身边,不知道有着什么目的的假左晨了!我差点脱口而出,然而一瞬间我便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不行,我没有证据!那个假左晨掩藏得这么深,冒充左晨到我的身边,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我打草惊蛇,可能不但无法替左晨讨回公道,反而遭来更严重的后果。

我硬生生将想说的话噎回了肚子里,指甲掐进皮肉里,疼痛感让我更加冷静,我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假左晨的杀人证据。

之后的日子里,我总是悄悄地观察着身边的假左晨,果然,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再也不是我曾经熟悉的那个左晨。

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是会一个人在客厅走来走去,脸上露出我从未见过的慌张表情。不久后,当她再次一个人在深夜的客厅走来走去时,我看见她脸上的表情渐渐由慌张转变为怨恨,接着,她便走到电话座机旁边,悄悄将一个东西放在了电话底下。

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样目送假左晨去学校,等确定她出门后,便迅速来到电话座机旁,查看电话底下的东西。

一个小小的黑色的东西落入我的眼中,我将东西举起来仔细端详,心瞬间沉到了海底——那是一个小型的监听器。

原来,在我暗中监视假左晨的时候,她同时也在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警察那里依然没有落实左晨的身份,为了证实我身边的左晨确实是假冒的,我开始着手调查这个人的血型、DNA等讯息。

我托朋友调出了左晨的资料,并偷偷取下假左晨的头发,故意用玻璃杯摔碎划伤她的手指。假左晨的手指被划开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正顺着玻璃滑落在地上,左晨抬起头,有些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我向前一步,竟然莫名地有些犹豫和心疼,但瞬间,我想到我的左晨冰冷的尸体,心里不忍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不!眼前的人只是个杀不眨眼的恶魔,她只是拥有了一张和左晨一模一样的脸罢了,她不值得同情。

于是,我假装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用棉花沾了沾假左晨手指上的鲜血,随便说了一句:“你去卧室找张创口贴吧。”便冷漠地朝厨房走去。

当天晚上,我便将资料寄交给朋友核实。

没过多久,便得到了确切的讯息。

之前莫名的犹豫瞬间消失,在得到假左晨的资料与左晨的资料完全没法对应的事实后,我已经确信,这个人,不管她是谁,不管她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她只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每每我想起和一个杀了左晨的恶魔住在一起的时候,当我看着她的脸,看着那张和左晨一样的脸,我就忍不住颤抖,生出一种连自己都无法形容的情绪。

假左晨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知是不是因为做了亏心事,她夜里总睡得不安宁,睡梦中似乎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额上不停地沁出冷汗。

我转开视线不再看她,一个人从床上坐了起来,当我无意中转头看向一旁的玻璃窗时,眼角的余光似乎看到一抹诡异的身影一闪而过。

左晨

他的眼神透着一股奇怪的神情,不是往常的宠溺,而是一种嘲讽,好像……好像他很乐意看到我如此慌张的样子。我想去抱他的手又缓缓落了下来。

或许,他只是在睡梦中迷迷糊糊醒来,所以他才这样迷茫地看着我,一切都是我想多了。我安慰着自己,看着翻过身继续睡着的徐乔,抿抿嘴。

我无法原谅他,即使现在,我看着他心里还会有一丝莫名地跳跃,可我还是无法接受这样一个搅毁了我人生的恶魔——我买了一个监视器,趁着半夜他睡着的时候安装在了家里的电话下面,我想看看他究竟平时在做些什么,他怎么能装得这么自然,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然而,我真的查到了什么,徐乔最近正反复查看一个网页——那是他的微博,一个不是他平常登入最多的那个微博的名字。简单说,就是我曾经发现的徐乔的微博小号。我将电脑打开,登陆徐乔的微博,却发现怎么都登陆不进去,这个微博已经被徐乔注销了。我皱了皱眉,把监视器打开,放大屏幕,艰难地读着页面顶上的字。

微博上面似乎老是出现一串奇怪的数字,像是“给5 3*2”,我想了好一会儿,也许是给56?中间的“*”或许只是一个乘号?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我顿了顿,又细细地看了看微博小号上的内容,我发现微博小号从徐乔的微博大号上转发的那些治愈系的温馨句子后面,总会跟有这串奇怪的数字。之前我被江月然误导,以为徐乔是因为有心理疾病才申请小号自己给自己发微博的,如今看来肯定还不只是这样。

我又往下翻了几页,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个微博,在每年的5月26日都会有更新,其他遮掩这一规律日子所发的微博,也不过是在5月26日左右。

5月26日。“给”的英文是“to”,“to 56”,谐音“two 56”,就是“256”,5?26!

真的是他!我颤抖着握紧了拳,咬紧牙关,死死地盯着电脑频幕,那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小女孩忽然又出现在脑海里,她将自己的额头一下一下地磕在电脑屏幕上,原本白净的电脑屏幕忽然变得鲜红一片!我吓得大声尖叫起来,身后的椅子倒在地上,撞倒了身后的东西,跟随着“砰”的一声巨响,眼前的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滑落了下来,我伸手触了触脸颊,一手的冰凉。

江月然的催眠让我回想起了一切,但她或许还不知道,除了我父母、哥哥和徐乔之间的事情,还有我童年时候最好的玩伴——那个总爱穿着粉色衣裙的小女孩就是死在徐乔的恶作剧中的,我记得那一天,刚好是5月26日。

当时我曾下定决心一定要替她报仇,而现在呢?徐乔难道不应该替我现在这颠倒的人生买单吗?

我佯装和之前一般,对徐乔依旧百依百顺,只是我越发地发现,我尝试甜美微笑的嘴角总是会尴尬地扯到一半便挂在嘴边,而徐乔,似乎对我也是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