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恶人村(第2/3页)

(亦天不知道陶妍琴所说的两个“他”,分别是“他”,还是“她”。)

正思索中,陶妍琴又说:“恶人回魂,进村者死!”接着直指着亦天,用极为尖锐且带有恐惧和绝望的声音大叫:“你死定啦!你死定啦!”

一霎时间,亦天心中一冷,全身上下像被一层冰罩住了一样。他定了定神,暗想:“这女人知道我是村外的人?看来她只是患了精神病,却不是白痴。”

雪雁说:“陶阿姨,别说啦,亦天是我好朋友,他跟我回来只是玩一玩,对村里的人没有恶意的。”

“好朋友?好朋友?”陶妍琴歪着脑袋,想了想,自言自语,“他也说我跟他只是好朋友……唉,就只是好朋友……”

亦天被她说得思维极度混乱,心想:“她到底在说什么呀?一会说恶人,一会说坟墓,一会又说什么好朋友,再听她说下去,恐怕我会疯掉。”想到这里,望了雪雁一眼。刚好雪雁也正望着他。两人同时向对方打了个眼色,都会意了。雪雁对陶妍琴说:“陶阿姨,我们先走啦,你早点回家吧,在树林里很危险。”树林边上是悬崖,一个患有精神病的人独自在树林游逛,的确有掉下悬崖的危险。

陶妍琴却像没有听到阮雪雁的话一样,低着头,只顾自己说自己的:“唉,为什么要让我遇上他呢?只是好朋友么?唉,永远就只能是好朋友么……”

亦天低声说:“走吧。”雪雁“嗯”了一声,两人转身离开。亦天忽然意识到自己还在牵着雪雁的手,有点不好意思,轻轻地把她的手放开了。

一刹那间,亦天心中有些失落和遗憾的感觉,侧头望去,见雪雁低着头,好像在想一些什么。

走了一段路,亦天问:“陶妍琴是什么时候患上精神病的?”

“我也不知道,我懂事起,所见的她就是那样子啦。我小时候很害怕她,后来逐渐长大,却觉得她非常可怜。唔,”雪雁顿了顿,望向亦天,“你很在意她的话吗?”

“什么话?”

“她说你不是村里的人,会……”

雪雁没有说下去,但亦天已经明白她的意思,哈哈一笑,说:“不是啦,只是我觉得她好像在表达一些什么。”

“说起来,陶阿姨每天晚上八点左右,都会离家到树林里,在树林里一呆就呆半个小时,直到十点多才回到家里。”

亦天“咦”的一声,问:“每天晚上都去?”

“对,风雨不改,哪怕是打台风、下大雨,她也会去。”

“这事有点耐人寻味,”亦天把右手放在嘴唇前,想了想,说,“她去那里干嘛?”

“你猜呢?”雪雁对着亦天眨了眨眼睛,展颜一笑。

“我怎么知道……咦,难道……”亦天望着雪雁,“跟富雁爸爸的坟墓有关?”

“啊。”阮雪雁轻呼一声。

“猜对了?”

“差不多啦。你怎么知道陶阿姨每天晚上都到树林去是跟坟墓有关?”

亦天笑了笑:“我猜的,她刚才提到了坟墓嘛。”

雪雁点了点头:“我姐姐跟我说陶阿姨每天晚上八点都会从家里出发前往树林去,在树林里呆半个小时,十点多才回到家,几十年如一日,却又不肯告诉我她到哪里去干啥,我心里好奇,有一个晚上在陶阿姨离家后,就偷偷地跟着她……”

亦天插话:“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样做。”

雪雁淡淡一笑,续道:“她一直走呀走呀,绕过了悬崖,走过了百年古树,直到悬崖边上才停了下来。我走近一看,只见她站在一座坟墓前面。”

亦天问:“那就是富焱的父亲的坟墓?”

“不对。”

“咦?”

“还记得我刚才跟你说过,村里除了富村长的爸爸的坟墓外,还有一座墓碑吗?”

亦天恍然:“那座写着‘池冢’的墓碑?”

“对,陶阿姨就是在那座墓碑前停了下来,接着跪在墓碑前,自言自语。我想听听她在说什么,就走前了几步。只是她的声音实在太小,我根本听不清楚。我又怕再接近她会被她发现,所以就放弃了。”

亦天一边听一边点头,忽然说:“咦,她刚才说:‘他的坟墓就在那里。’她所指的坟墓,难道不是富焱父亲的坟墓,而是那座墓碑?”

这样一说,亦天思维一转,又说:“接着她还说:‘是他把他埋葬在那里的’。是谁建的墓碑?墓碑里的是谁?建墓碑的人跟陶妍琴是什么关系?墓碑里的人跟陶妍琴又是什么关系?”

亦天说到这里,望了望雪雁,却还在想自己还没想明白的问题,接着说:“后来她还说:‘他留在村里,我感到好害怕。’谁留在村里让陶妍琴感到害怕?建立墓碑的人?墓碑里的尸体?那墓碑里的人的死跟陶妍琴有关?”

雪雁目瞪口呆地望着亦天,心想:“他一瞬间能想到这么多事情?他能把陶阿姨的话一字不漏地记下来?他真的不是一个普通的男孩子。”

亦天还在思索,忽然目光一转,见雪雁在望着自己,笑问:“怎么啦?”

雪雁笑了笑:“你的记忆力好棒哟,背单词对你来说一定很容易啦。”

亦天一笑不语,心想:“只有跟侦察案件有关的事我才能记下来,背单词时我的记忆力倒不怎么能用得上。”

两人又走了一会,离开树林,回到村里,到空屋里拿过行李后,便往雪雁家中走去。雪雁的家就在村口旁边、宁山村的极西之处。刚走近房子,只见一人从房子里走了出来。亦天一看,原来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面目慈祥,穿戴简单而整齐。

雪雁一见男子就高声叫道:“原叔叔!”

亦天心中恍然:“是宁山村村民之一——原希晨。”

一想到“原希晨”三字,脑袋一转,立刻想到在火车上雪雁跟自己说过关于原希晨的事:原希晨是一个小说翻译家,在家工作,他以前对攀山活动十分热衷,现在年纪大了,基于安全问题,不再进行攀山活动。雪雁还说他是一个大好人,陶妍琴发病的时候,都是他照顾她的。

原希晨微微一愣,接着淡然一笑:“雪雁,是你呀?”

“对呀,原叔叔,我好想你哦。”

“原叔叔也很想念你。”原希晨说着又笑了笑。

接着,原希晨注意到亦天了:“雪雁,这位是……”

“他是我的好朋友,叫亦天,亦天,他是原叔叔,他是村里最疼我的人啦。”雪雁高兴地说。

“你爸才是真正疼你的人啦。”原希晨笑道。

“他好凶!”雪雁做了个鬼脸。

“呵呵,他很关心你,只是不善表达而已。”原希晨说。他说话的声音很平和,没有起伏,却让人感到非常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