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绝杀 19(第3/4页)

作为戴高乐私人保镖的让・迪克雷点了点头。

“至于刑警大队,”部长盯着布维埃队长,“显然有很多黑社会眼线。我希望把每个人都动员起来,盯着这个人,向那些人提供豺狼的名字和体貌特征。好吗?”

莫里斯・布维埃生硬地点点头,心里很是焦虑。通缉凶手的事他见过,但这一次规模空前。不要说体貌特征,只要勒贝尔一给名字和护照号,从安全部门到黑社会就得有将近十万人在街道、酒店、酒吧和饭店寻找这个人。

“我有没有漏掉什么其他情报渠道?”部长问道。

罗兰上校很快地看了眼吉布将军,然后是布维埃队长。他咳嗽了一下。

“哪里都少不了科西嘉工会。”

吉布将军盯着自己的指甲。布维埃对罗兰怒目而视。其他人大多表情尴尬。科西嘉工会是科西嘉人的兄弟会,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是法国最大的犯罪集团组织。他们已经控制了马赛和大多数的南部沿海地区。有些专家认为他们比黑手党更危险,历史也更悠久。他们不像黑手党那样张扬,闹得家喻户晓,所以也没有像黑手党那样不得不在本世纪初叶移居到美国。

戴高乐派和科西嘉工会曾经两度合作,两次都大有帮助,但也让他们很难堪。因为工会总要求回报,通常都是要求警方对他们的犯罪勾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九四四年八月,工会曾帮助盟军攻占法国南部,并从那以后拥有了马赛和土伦。后来,他们又于一九六一年四月辅助打击了阿尔及利亚殖民势力和“秘密军组织”,并据此把他们的触角大大伸入了北方和巴黎。

作为警察,莫里斯・布维埃痛恨这些人渣,但他知道罗兰的行动分局十分倚重科西嘉人。

“你觉得他们能帮上忙吗?”部长问道。

“如果豺狼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厉害,”罗兰上校回答道,“那么我认为,在巴黎如果有人能找到他的话,那就是工会的人。”

“他们在巴黎有多少人?”部长怀疑地问道。

“大概八万人。分布于警察、海关、共和国卫队、情报局,当然还有黑社会组织。而且他们是有组织的。”

“你自己看吧。”部长说道。

没有人再提议了。

“好,那就这样了。勒贝尔队长,现在我们想要从你那得到的就是一个名字、一个体貌特征和一张照片。得到这些之后,这个豺狼只有六小时的自由了。”

“事实上,我们还有三天。”勒贝尔凝视着窗外,说道。他的听众都惊呆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马克思・费尔内问道。

勒贝尔迅速地眨了眨眼。

“我必须道歉。我之前没有看出这一点来实在是很愚蠢。这一个星期以来,我一直确信豺狼有一个计划,他自己选了个日子刺杀总统。当他离开加普,为什么没有立刻扮成詹森牧师呢?为什么没有立刻开到瓦朗斯跳上来巴黎的特快列车呢?为什么他到法国之后整整一周都在那儿打发时间?”

“嗯,为什么呢?”有人问道。

“因为他挑好了日子,”勒贝尔说,“他知道该在什么时间发动攻击。迪克雷队长,今天总统有离开爱丽舍宫外出的活动安排吗,或者明天,或者是星期六?”

迪克雷摇摇头。

“那星期天呢,八月二十五日?”勒贝尔问道。

桌子周围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就像风拂过玉米地一样。

“当然,”部长轻声说,“解放日。而且要命的是,在座的诸位,大多数人那天都要和他在一起。一九四四年,巴黎解放日。”

“完全正确。”勒贝尔说道,“我们的豺狼有点像心理学家。他知道一年之中有那么一天,戴高乐将军哪里都不去,就在巴黎。那么,这一天就是他的大日子,也是这个刺客等待的日子。”

“既然如此,”部长兴奋地说,“我们就已经抓到他了。现在他的情报来源已经断了,巴黎哪一个角落他都无法躲藏。我想,在巴黎是不会有人收容他并把他保护起来的;即使是强迫他们,他们也不会干。我们抓到他了。勒贝尔队长,给我们那个人的名字。”

克劳德・勒贝尔站起来走向大门。其他人也都站起来准备离开去吃午餐。

“噢,还有一件事,”部长叫住勒贝尔,“你怎么知道要窃听圣克莱尔上校私人公寓的电话?”

勒贝尔在门口转过身,耸了耸肩。

“我不知道,”他说,“所以昨天晚上我窃听了你们所有人的电话。日安,先生。”

下午五点,豺狼坐在音乐厅广场旁边的一家咖啡馆,喝着啤酒。和其他所有人一样,他脸上也戴着一副黑色的墨镜,挡太阳。他看到两个男人从街上走过,忽然有了主意。他付清酒钱,起身离开。他顺着街道走了一百码,看到了他要找的东西——一家女性化妆品店。他走了进去,买了些东西。

六点,各家晚报都换了它们的头条新闻。最新的版本上,报纸顶部印着整行令人惊叹的标题:杀死男爵夫人的凶犯逃至巴黎。标题下面有一张沙隆尼尔男爵夫人的照片,那是五年前她在参加巴黎一个社交晚宴时拍的。一家图片社从档案里找到这张照片,所有报纸都用了同一张照片。六点三十分,罗兰上校胳膊下面夹了一张《法兰西晚报》,走进华盛顿街的一家小咖啡馆。皮肤黝黑,下颌突出的酒吧侍者仔细地看了他一眼,朝大厅后面的另一个人点点头。

第二个人走过来和罗兰打招呼。

“罗兰上校?”

行动分局的头头点点头。

“请随我来。”

他在前面带路,穿过咖啡馆的后门,上二楼来到一间小起居室——这很可能是店主的私人住所。他敲了敲门,里面有个声音说道:“进来。”

门在罗兰上校的身后关上了,一个男人从扶手椅里站起来,罗兰握住他伸出的手。

“罗兰上校?很高兴见到你。我是科西嘉工会的卡普。据说你要找一个人……”

八点,托马斯警司来电话了,声音听上去很疲惫。他今天过得可真不容易,有些领事很愿意配合,其他的却很不愿意帮忙,颇费了一番周折。

他说,在过去的五十天里,除了女人、黑人、亚洲人和矮个子,有八个外国男性游客在伦敦丢失了护照。他给这些人列了一个单子,有姓名、护照号和体貌特征,一目了然。

“现在我们来排除那些不可能的人吧,”他向勒贝尔建议,“豺狼化名杜根不在伦敦期间,有三个人丢失了护照。我们也向航空公司订票处核实了从七月一日以来的情况。看来七月十八日,他乘坐晚上的航班飞往哥本哈根。根据BEA公司的记录,他在布鲁塞尔的BEA柜台用现金买了票,然后八月六日晚上飞回英格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