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第4/11页)

“当然。”

“他有何反应?”

“他觉得那太好笑了。他说我卖的价格可能比杰特曼卖的还要高。”

“显然麦兰出手很阔绰。”

“他不寒酸,”她承认。

狄雷尼抚摸着他的下巴,瞇起眼望向法国式门外。雾已消散,他可以看到铺面露台上有模糊的阴影。

“你替麦兰拉过皮条吗?。”

一阵沉默,短暂而沉重。

“拉皮条,”她说。“我不喜欢那种字眼。我偶尔会向他推荐模特儿。我认为他会采用的女孩,他那一型的。”

“他会为这种——这种服务——付你钱吗?”

“当然。别担心,艾德华·X·狄雷尼;我声明那全都有报税。我是清白的。”

“我确信你是,”他和蔼的说。“我们谈谈他遇害的那个星期五吧。你说你大约十点半离开这里,去上了一个小时的瑜伽课。”

“瑜伽与冥想,”她说。“有二十分钟我们是光着身子坐在地板上说:‘唵’。”

“然后你去了杰克·达克位于中央公园南路的工作室。你当时有为那幅铝箔裸女图摆姿势吗?”

“没有,杰克正在进行一场摄影活动。他也是摄影师,你知道,而且技术高明。大都是拍时装照片。他的作品经常刊登在《时尚》、《城乡》等杂志。我也在一旁提供意见,直到他们休息用餐。”

“那是十二点?或大约?”

“大约。”

“然后呢?”

“然后杰克让我上楼到他的住处。他有一栋双拼式房子,你知道。杰克为我们弄了顿午餐。他自认为是个美食料理达人,他的手艺烂透了。我住过巴黎,我‘了解’。他做了一份药草蛋卷,真难以下咽。不过他做的西班牙冷冻白肉还算不错,我就是吃那道菜填饱肚子的。”

“你们有关系吗?”

她茫然望着他。

“性关系,”他说。“你在他的住处时?在午餐之前,期间或之后?”

“你知道,”她说:“你不会相信的,不过我记不得了。我真的记不得了。”

“我相信你,”他说。“毕竟,那是六个星期前的事。”

她笑了出来,笑声尖锐。

“噢,艾德华·X·狄雷尼,”她说。“你真狡猾,真的。好吧,我记得那难吃的药草蛋卷,却记不得我们是否曾搞过。可能没有。”

“为什么‘可能没有’?”

“因为助理和时装模特儿都在楼下等他,而且那些模特儿是按钟点计费的。杰克很会精打细算。”

“连他的绘画也是?”

“你最好相信,老兄。如果‘哈得逊河学派’再度流行,杰克会坐在帕黎赛断崖上,画那条河与树林及白云以及独木舟中的印第安人。”

“那么,午餐后,你和达克下楼到工作室,他在大约一点半再度开始拍摄工作。对吗?”

“对了。”

“你待了多久?”

“噢,大概一个小时。我与发廊有约。”

“达克工作室那场摄影活动有多少位模特儿参与?”

“我不记得了。”

“一位?”

“不,两位或三位,我想。”

“或许四位?或五位?”

“有可能,”她说。“那很重要吗?。”

“她们替什么产品代言?”

“内衣。”

“你为什么会加入?拍照通常很无聊,不是吗?”

她耸耸肩。“我只是顺道过去,打发几个小时的时间。在我赴约之前。”

“不是想去看看那些模特儿吧?为你的朋友们?那些大人物?”

他原本以为他问倒她了。他看到她的头忽然往后仰,薄唇微张露出牙齿来。他认为他听到一声微弱的闷哼声。不过她强作镇定,冷笑了一声。

“艾德华·狄雷尼,”她说。“好一个艾德华·狄雷尼。我可不是经营应召站的,你知道。”

“我知道,”他说。“你不致于卷入那么明显又粗俗的勾当。”

他察觉到布恩在隔壁的椅子内扭动不安。他转向他。

“小队长?”他说。“什么事?”

“贝拉,”布恩说:“你曾说你供应麦兰模特儿。”

“偶尔,”她脸色铁青。“而且我不是‘供应’模特儿;我是向他‘推荐’女孩子。”

“有没有建议过很年轻的女孩子?”布恩追问。“或许是波多黎各人?意大利人?拉丁血统的?”

她蹙眉思索了片刻。

“想不起来有那种类型的,”她说。“最近?”

“大约在他遇害前几个星期,或许一个月。”

“没有,”她断然说道。“我至少有半年没有向维多推荐过女孩子了。她是谁?”

布恩望向狄雷尼。组长看不出有任何理由不告诉贝拉·莎拉珍他们为何对此感兴趣。他描述他们在麦兰画室内找到的那三张素描。他说相信那是在麦兰死前不久完成的,或许就在他遇害当天上午。

“如今在哪里?”她说。“那些素描?”

“由我保管,”狄雷尼说。

“带过来,”她建议。“我看看,或许我可以认得出她来。我认识维多用过的大部分女孩子,还有许多没用过的。”

“我或许会这么做,”狄雷尼说。他站起来,同时合上笔记本,布恩也照着做。他们对贝拉·莎拉珍的合作表示感谢,并问她若又发现更多问题能否再过来。

“随时都行,”她说。“我都在这里。”

她按铃召唤那位菲律宾人过来带他们出门。他们走到卧室门口时,她叫着狄雷尼的名字。他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面向她。

“你不是真的认为我在开枪时知道那是我先生吧?”她问,轻佻的笑着,近乎卖弄风情。

他也逢场作戏的笑着。“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对吧?”他说。

他们坐在布恩的车上,比对笔记,吞于吐雾。

“档案中没有她涉及毒品的任何数据,”狄雷尼说。“没有毒品前科。不过像那样一个女人,过那样的生活,想必会有毒瘾。我敢打赌她必定有嗑药。在麦兰的画室内找到的猛哥或许就是她提供的。”

“有可能,”布恩说。“或许也会和她的大人物朋友们做点交易。你对她狠了点,组长。你认为我们会不会被叮得满头包?”

狄雷尼想了片刻。

“或许会,”他承认。“假如她将整个评议委员会搞得鸡飞狗跳,我也丝毫不觉得意外。如果我今晚接到索森的电话,我就知道我们踢到铁板了。你对她的动机有何看法?”

“做掉麦兰?”

“不是,不是。谋生。她过的那种生活。”

“求财若渴吧,”布恩脱口而出。“为钱不择手段。”

“我不同意,”狄雷尼很快回答。“那对索尔·杰特曼或许说得通。对了,你有没有注意到,他提到他所售出的艺术品时称之为‘商品’?不过我认为那对莎拉珍这个女人而言不适用。钱,当然,她需要钱。我们都需要钱。不过只是为了达到一种目的的一个手段;不是为了屯积金钱而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