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聚集(第3/4页)

“再等一会儿吧,这石洞很滑溜,不是那么容易爬的!”刘正答道。

“是不是他们忙起来没有注意咱们扯动绳子?要不咱们叫两声吧?”这个声音很陌生,我想是李胖子的声音。

一阵静默之后,就听到他的声音响了起来,比刚才确实大了许多,应该是贴着洞口叫的:“你们快出来!上面有情况……”

不等他这喊叫停住,我已经一个翻身爬上了石缝,这倒把他吓了一跳,立即啊的一声惊呼出来。

看着他惊慌失措的神色,我知道自己无声无息的出现,尤其是在黑夜里,更显得如鬼似魅,对于一个常年和石头书卷打交道的人来说,恐怕要吓一大跳。

任元生和刘正也吃惊地看着我,这是因为我没有借助绳索而自行攀上来的缘故。

我不想多做解释,一边伸手关上电棍的开关,一边问:“到底怎么了?”

※※※

刘正扬了扬手里的对讲机,说:“山下发生了状况,许多附近的村民将我们的车辆围了起来,好像要闹事!”

我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

刘正摇摇头:“刚才山下的警员刚讲了两句话,信号就断了,我们又不敢贸然离开,把你们留在这里,所以就扯动了绳子,想先把你们叫上来再说!他们呢?”

“还在下面!”

李胖子现在已经从惊恐中反应过来,接着又伸手扯动了几下绳子。但是他连续扯动了数下,绳子还是没有反应。

真是百密一疏,在我们下去的时候,真应该配上一部对讲机,至少联络时不至于靠模糊的“绳语”交流。这个也怪我,只知道让地质院的工程师来研究石头,忘了告诉他们这里的实地情况。

但是还好,就在李胖子连续不断地扯动绳子足有十余次之后,底下的那一端终于有了回应,应该是里面的人明白了上面的意思,也扯了一下以示收到。

又停了片刻,绳子又被扯了一下,我和李胖子开始合力向上扯拽,绳子上传来的重量约有百十斤的样子,那是一个人的重量。

胖子自然有几分力气,虽然我也在旁边帮忙,但主要的力量都出在他的身上,不过,看来他并不吃力。

没过多大会儿,黄白脸就被拖了上来,他一上来就托了托眼睛,直着嗓子问:“怎么了?”

胖子一边向他解释一边又扯动了一下绳子,里面开始有一股力量向下拉着。拉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绳子很长,大约是这个窄洞长度的三倍,留在下面的是一大段。所以就算是拉上来一个人,还有很长的一段留在下面石室里。

任元生脸上有几分焦急,提议说:“小李,你们两位赶快将下面的同志拉上来,我和刘局、异先生先下去看看情况,你们待会儿会齐后就下去找我们!”

李胖子和黄白脸同时嗯了一声,我便和刘正任元生急忙向山下跑去。

这座山不高,如果从山顶上喊一声,下面就可以很清楚地听到。可是,我们都走到半山腰了,还是没有听到下面本应该一片噪杂的声音,寂静得近乎是真空地带。

这使我们越发感到焦急,不知道现在下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从山腰上向下看去,一片漆黑,我记得上来之前,车灯都是亮着的,但这时下面却好像一个人都没有了,刘正不停地用对讲机呼叫,但是没有一点回应。车辆和警员像是已经离开了,或者说,他们已经消失了。

手电筒照下去,强烈的光束被田野里升起的薄雾稀释成一圈很大的光晕,根本看不清楚下面的情况。

我越往下走越觉得事情蹊跷,三更半夜本来是人们睡意正酣的时候,附近的村民为什么巴巴地赶到这里滋扰生事?就算是他们对市政府或者公安局有什么不满,那么,我们深夜来此的消息又是谁走漏出去的?王小二?不可能,他只知道我独自上山,我和他无冤无仇,他凭什么煽动周围的居民向我无理取闹?或者是一直亮着的车灯惊扰了附近的居民,大家才会集体过来,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

又往下走了一会儿,我度量已经快要到山下了,可是耳边还是寂静无声,我突然觉得这种寂静绝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看着刘正手里的电筒一直亮着,我示意他赶紧按灭。

刘正顺从地将电筒熄掉,轻声问:“怎么了?”

我伸出食指做了个悄声的手势,轻声道:“事情不太对劲,你们跟我来!”说完,不等他们两人有什么反应,就轻手轻脚地向左边斜穿过去。

可以看出他们很疑惑,站在当地愣了一会儿,这才轻轻地跟了过来。

我当先带路,不是向下,而是斜斜地向左边穿去,一直走了有两百多米,才又折而向下行去。

我们又走了二三百米的距离,脚下陡然变成平地,终于下了山。

这一番从山顶下来,折腾了足有半个小时,看来夜晚已经接近尾声,因为在山顶时,月亮还能够朦朦胧胧射出光亮,现在四下里却一片漆黑,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我到了山下,又折向了右边,轻轻地掩过去。

刚走了不远的距离,我就隐约听到前面踢踏踢踏的响声,好像是有人走路的声音,不过声音杂乱,看来有很多人在前面走来走去。

我急忙停了下来,伸手拽住两人,轻轻地蹲低了身子,因为这踢踏踢踏的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地叫我心惊。

任元生轻轻贴近我耳朵,悄声问道:“异先生,有什么不对吗?”

我也轻声答道:“这些不是普通人!”

任元生对于这句话自然不能理解,因为他不知道我那天晚上的经历,问道:“不是普通人?那是……”

他那句“那是什么人”还没有问出,山顶上突然有五束光亮照了下来,我知道,那是地质院的五位工程师手中电筒的光芒。

薄雾渺渺,我自然看不到他们五个人的身影,但是五束阔大的光晕却已经隐隐约约地将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照出个大概。

我能够感觉到刘正和任元生身体的震动,甚至我的第六感觉都能够觉察出任元生已经张开了嘴巴,想要惊叫出声,所以我不等那声啊叫出口,就急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是的,他的嘴巴确实是张开的,就差一点,如果我再晚一步,那声惊叫就已经响了起来!

这不是我有多高明,更不是我的第六感是多么的料事如神,而是眼前的景象,对任何人来说都已经足够震颤。我之所以没有叫出声来是因为我已经隐隐约约地觉察到了这一点,而刘正还能保持沉默,可能得益于他从警数十年的各种凶险经历。

要怎么描述当时我看到的情形呢?后来每当我给别人叙述到这里的时候都会犹豫一会儿,不知道要用什么词来形容当时的感觉才好!虽然我曾经给不同的人说过许多次,但是当我写到这里的时候,还是禁不住停下了手指,望着键盘和电脑屏幕想半天。不为别的,只是想真切地表达出自己当时心里的真实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