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娃娃(第4/10页)

“你……”汪村长看起来又气又急,一口气堵在喉咙里,说不出话来。

这时朱先生的表弟潘奇实在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那么,你到底想怎么样?让那么多人站在这儿看着你被杀死吗?”

“孩子他爹,算了,算了。子默不会那么做的,咱们走吧。”子默的母亲依然在做着无用的哀求。

子默的父亲没有理睬她,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说:“我要从这些观众里挑出几个证人,让他们二十四小时轮流监视我。而且要给我准备一间封闭的屋子,任何人不准进出。我就不信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们还能动什么手脚!”

“村长……”潘奇转向汪村长,似乎在请求他的指示。

汪村长满脸忧愁地看着张子默的父亲,眼神里面充满了迷茫和痛心。最终,他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好吧,就依你的说法,但是,子默今天的表现实属反常,我不知道他到底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哼,别再找借口了,只要能证明我儿子无法用意念杀死我,你们这个‘天使村’就趁早关门吧。”子默的父亲信心十足地说,“用卑劣的手段愚弄百姓,让这些可怜的孩子出来表演赚钱,究竟还有没有人性?!”

汪村长听了这话,撇了撇嘴,没有再说什么。

“耳朵认字”的秘密

涂小姐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张子默的父亲选为监视他的证人之一,当然朱先生以及同行的老记者杨德怀也在受邀之列。另外还有三个不认识的人也加入了这个证人团体。张子默的父亲名叫张酣,他的妻子叫柳云慧,两人来自河南洛阳。他操一口河南腔的普通话,对选出来的六个人说:“我信任你们,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你们手上。你们一定要给我盯紧了,出现任何蛛丝马迹都要报告。”

柳云慧在一旁哀怨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悲伤,仿佛她的丈夫即将赴死一般。

涂小姐重重地点点头,这件事攸关张先生的生死,责任委实重大。“放心吧,我们会在房间门口守着,通过监视器观察里面的一举一动,绝不会让任何人走进去,也绝不会放过任何可疑的情况!”

这时,记者杨德怀上前轻拍张酣的肩,眯着眼睛说:“张先生,为什么你那么肯定‘天使村’儿童的特异功能是作假的呢?为什么你连自己儿子的能力都不信任呢?”

张酣猛一回头,瞪着杨记者说:“你难道真的相信耳朵能够识字,鼻孔能够听音乐吗?他们只不过是打着特异功能的旗号,打着帮助残疾儿童的幌子,到处招摇撞骗,赚取钱财而已。”

“我儿子张子默本身患有孤独症,无法跟人正常交流,智力也非常低下。去年我妻子看了有关‘天使村’的新闻报道,带儿子慕名前来看病。他们一开始说得很好听,不仅可以治好孩子的病,而且还能开发他潜在的超能力。可是,我们夫妻辛辛苦苦攒下的十万块钱,不仅没有换来孩子病情的一点点起色,反而让他变成一个供他们到处骗人敛财的工具,真是可悲到了极点。你说,我能不恨吗?我能不起来抗争吗?这里很多孩子的家长都还蒙在鼓里,为那些装腔作势的表演欢欣鼓舞,实在让人看不下去了……”

“原来送孩子来这里,要花十万块啊!”涂小姐感叹道,“这么说来,这个‘天使村’简直就是个暴利组织呀!朱先生,你那个表弟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工作?”

朱先生眨巴了两下眼睛,无辜地说:“他一直跟我说在公益组织工作,没想到是这样的机构。如果‘天使村’的运作模式真如您所说的,那就大有问题了。”

“可是,那些残疾儿童确实受益了,你们不也亲眼看到那个孩子能用耳朵认出字来吗?”杨记者还执着于自己的疑问,“这么多人目睹,难道还会有假?”

“哼,他们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诡计……”张酣说道。

“什么诡计呢?我一直在想,是不是那两个孩子本身就没有残疾啊?”涂小姐忍不住把自己的推断说了出来。

听到这话,张酣和他妻子彼此对视一眼,低下头说:“那是不可能的,我们跟那些孩子相处快一年了,他们确确实实是瞎子和聋子。”

涂小姐脸上再次露出受打击的表情,瞪着眼睛对朱先生说:“那是怎么回事呢?不用眼睛怎么可能看见东西?”

这时,一直低头沉思的朱先生抬起了头,微笑着说:“其实,耳朵认字这类人体科学早在20世纪70年代末就兴起过。当时,四川某个县城一位叫作唐雨的小朋友在和同学玩耍时,发现自己的耳朵能认字。这事后来被报纸报道,引起了市里、省里领导的重视,最终还演变为一场全国性的人体科学大革命呢!”

“居然有这样的事?可惜那会儿我还没出生……”涂小姐咂巴着嘴说,“你说的这个唐雨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够让耳朵认字呢?”

朱先生腼腆地笑了笑,说:“不仅是唐雨,后来全国各地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无数个具有特异功能的少年,在各省市的科研院校表演,甚至连一些科学家都看不出其中的破绽,连声称赞人体科学的神奇。直到中科院心理所对唐雨等人作了严格实验才发现其中的奥秘。”

“到底是什么奥秘?”张酣粗暴地打断朱先生口中的“悬河”,“赶紧说出来,急死人了。”

“哈哈,”朱先生羞涩地挠挠头,“说出来挺不好意思,其实就是简单的作弊。”

“作弊?”涂小姐像受到欺骗一样地叫道,“在那么大的场合下,也可以作弊吗?”

“就是,就是,”杨德怀也附和道,“难道老专家们都是那么好糊弄的?”

“其实,很多时候越是科学家越无法看明白一些简单的手法,因为他们脑子里根本没有作弊的概念,就好像我们很多人无法弄明白魔术的奥秘一样。”朱先生说道,“举个简单的例子,有一类‘耳朵认字’表演是这样的:把写有字的纸条揉成团交给表演者,然后他把纸团放在耳朵边揉捏片刻,就能准确说出纸团内所写的内容。科学家反复观察这类表演之后发现了其中的作弊技巧:一般来说,表演者会先将两只手同时放在耳边捏纸条,做出一副用耳听认的模样。当人们把注意力集中于他耳边那只手时,纸条已经转移到另一只手中,并放到腿弯下或桌下两腿中间,快速地打开偷看,然后将纸条复原送回耳边那只手上,继续装作认字的样子,最后宣布认出纸条上的内容。”

“后来心理所的几位研究人员在纸团里面夹了一根细小的玻璃丝,结果在表演者认完字后,发现玻璃丝掉在了地上,说明纸团曾经被打开过,也就是说表演者作了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