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4/7页)

直到这个时候,真一才发现这个房间还有一个套间。所以,虽然现在人多了,但也感觉不到拥挤,椅子也够坐的了。

麦奴马旅馆看上去不是太大,但它的内装修、家具及所形成的气氛却是高级宾馆的感觉,这里的住宿费一定很贵。不管纲川浩一现在多么有钱,但三个人的见面根本不需要什么套间。四下看一看,这也不像是生活的地方,所以高井由美子可能也不会住在这里。这么说来,准备这个套间是为了采访用的,也就是说这些都是安排好了的,现在事情的发展都是按计划进行的。

“真是对不起。”

纲川浩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深深地鞠了一躬,旁边的高井由美子都快要哭了。第一次在汽车站见她的时候,她也是这种表情。但真一觉得那种表情是她自己发自内心的,一种拼命的感觉。而现在的高井由美子简直就是纲川浩一的附属品。

“他们是足立和增本,他们知道高井和明活着时候的一些事情,而且他们还同意我的意见,相信高井和明不是杀人犯,想来见见我。”

足立好子好像有点害怕,她耸了耸肩膀。

“这两位是《日本周刊》的记者,是来报道我和足立的见面情况的,但我们约的是今天下午……”

“我们早到了一会儿。”那位穿西服的男人非常聪明地接过了话。他确实很会应酬。他递过来的名片上写着“《日本周刊》编辑城下胜”。

“我们决没有打扰有马先生和由美子会面的意思,碰到一起,一定是个误会。”

真一特别想质问一句。说什么早到了一会儿,在咖啡屋里不是还说摄影师来晚了吗?你们是为了足立好子和纲川浩一的见面安排的这个套间,如果有马义男和这件事没有关系的话,那为什么要把他带到这间屋子来?有马义男没有离开过这间房,纲川浩一也没有进行联络,但他们为什么都会集中到这间房子来了呢?

“我不希望媒体报道我和高井在这里见面的事情。”

一直没有说话的有马义男把手里拿着的城下的名片放到了桌子上,非常冷静地说:“如果要把我们的事情进行报道的话,那我从一开始就不会来的。”

城下偷偷地看了一眼纲川,纲川是个绝好的演员,他根本没有理会他,而是向有马义男再次鞠了一躬。

“如果这件事伤害了你的感情,我再次表示道歉,我也根本不想把由美子和有马先生的会面向媒体公开,这纯属是误会。只是……”

他像演戏似地突然抬起了头。

“我希望有马先生也能听一听这位足立好子所讲的话,我希望你能亲耳听一听。正是因为有这个愿望,我才把会面的地点安排在这里。你能理解吗?”

义男皱起了眉头没有说话。真一在想,刚才和高井由美子见面的时候,他会是什么态度呢?有马义男生气了吗?失望了吗?还只是疲惫了呢?

“拜托了,请你一定听听足立的话。”纲川浩一探过身子来,“当然,一定不会报道出去的。可以吗?城下先生。”

城下满口答应了。

“也不许拍照。”纲川用手指了指那位女摄影师。她扬起眉,好像很无所谓似地抱着胳膊。

在真一看来,这些所有的动作都像是非常拙劣的表演。

“足立,拜托了。”

虽然有马义男没有表态,但纲川已经在催促足立好子了。她边搓着她那劳动者的粗糙的手,边开始说了。但是她说的都是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当然她还不习惯这样说话,而且在这种环境中,她因为紧张而语无伦次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她根本不清楚自己想说什么或正在说什么。每次都是纲川从旁边插话。

但是让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夫人,你休息一下吧。”那位叫增本的年轻人出来解围了,“我来说吧,我就从夫人和她的丈夫还有我一起看电视上的特别节目那天说起吧。”

这位叫增本的年轻人话虽不多,但比足立好子要干脆利落得多。每次说到重要的地方,他都要问一下足立好子以得到认可。真一觉得他的话非常容易理解。这个人和栗桥浩美的母亲寿美子住院时是在一个病房吗……他和来看望寿美子的高井和明说过话吗……

在他谈话过程中,有马义男也提出了几个问题,足立好子回答,而增本则进行补充。纲川浩一板着脸看着这一切,高井由美子低下了头,记者城下和那位女摄影师则显得心神不宁。

“罪犯使用了变声,”这位叫增本的年轻人说,“所以把夫人所听到的高井和明的声音和罪犯的电话录音进行比对,没有任何意义。”

“确实如此。”有马义男点点头。

“可是,声音虽然可以变,但说话的方法是不是不太容易改变?夫人觉得在医院里见到的高井和明的说话方式和给HBS打电话的那个男人——不是栗桥浩美的那个男人的电话的说话方式不太一样。是不是这样的?夫人。”

足立好子使劲点了点头,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我也学不上来,也说不好,但就是增本君说的那样。”

有马义男把目光转向了足立好子,开始仔细地观察她。虽然有马的年龄比她大,但还是属于同年龄层的人,都是在战前出生,在战争中度过了悲惨的童年生活,战后要靠自己的辛苦工作维持生活。真一认为那个时代可能有独特的对人进行判断的方法。义男现在也是在用这种判别法来评判足立好子。可能是她也知道这种判别的方法,所以她马上和义男对视着。

“夫人,你说的话我都听明白了。”

听义男这么一说,足立好子又鞠了一躬,但马上用手捂住了嘴巴,她突然哭了。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夫人。”增本在安慰她。

“我知道你可爱的孙女被害是多么痛苦的事情,我知道,但是……我说这些话。”

义男默默地摇了摇头。足立好子从手袋中翻出一条手绢,捂住了脸。

“我刚才还听高井由美子说过,我也在想。”有马义男说,“但是光凭嘴上说是不行的。”

由美子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纲川也一下子闭上了嘴巴。

“你相信自己的哥哥不是杀人犯,作为亲人之间的一种感情,这无可厚非。你认为对病人如此和善的年轻人不会去绑架杀害妇女也在情理之中。但是,足立,我也可以用语言让别人同意自己的想法。但是因为没有把握,所以还是不能同意——不,与其用同意这个词,倒不如用放心这个词更好一些。这个家伙确实是罪犯,我们放心;杀死鞠子的罪犯肯定就是这个家伙,我希望能把这个包袱卸下来。但所有这些都需要有证据,确凿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