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狱 九色鹿(第2/9页)

金仲伸手翻了翻我的嘴皮,对我说:“你现在嘴巴里是不是老是长火疮?”

我回答,“是啊。”

“身上起红疹子?”

“是啊。”我把袖子卷起来,胳膊上红了一大片,“痒死了,都好多天了。”

“你这是燥的。”

“什么意思?”

金仲哼了一声,“这么一个灵芝都被泡酒喝了,能不燥吗?”

“原来我流鼻血是因为这个?”我好奇的问。

“那还怎样?”

“血灵芝的药性都被我给喝了,”我跳起来,对着孙六壬大声喊,“我上辈子欠你的啊,你这么害我。现在血灵芝的怨气都到我身体里了,你说怎么办吧!”

孙六壬委屈的说,“你自己偷喝酒,还怪到我身上来了。”

我把手指对着孙六壬,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金仲看我在和孙六壬发脾气,示意孙六壬离开,然后对我说:“别以为都是人找法器,法器也会主动找人。”

“别拿什么螟蛉说事,”我火气还没有消,对金仲也没好语气,“我见过这个灵芝的厉害。反正不是你流鼻血,我现在就算是卖给你,卖不了。”

金仲不犯我的怵头了,换了话题,“你就不问问,我来找你做什么?”

“你在找我解决血灵芝的事情啊。”我不耐烦的说,“来了白来,全被那个丫头给搞砸了。”

“我前段日子出门了,”金仲说,“我去了一趟贵州。”

“我没兴趣听这些。”我摆摆手。

“这事是你当初要我去办的。”金仲说,“既然不愿意听就算了。”

“我什么时候要你帮我办事情啊?”我嘴里说,脑袋里就慢慢回忆,实在是想不起来叫金仲帮我办过什么事情了。

“你让我帮你找个人。”金仲哼了一声,“曾经在三峡参与过地址勘测的人。”

“哦,我想起来了,”我对金仲说,“我想起来了,以前跟着孙拂尘,这个臭丫头的父亲一起做过事的人,这事都过了一年多了,你还记得啊。”

“我从前些日子听到河南几个倒斗的人——他们有时候会找我卖点小玩意,结果听他们说起,在贵州一个地方挖洞时候,找过一个老头,那个老头以前是中南冶金弟子勘测的职工,挖了一辈子深井。几个人在一起喝酒,老头就提起当年在三峡也挖过深井。那几个倒斗的人也就这么提了一下。我想着,这人估计和你跟我说起的地址勘测的人有关。”

“所以你就去了趟贵州,去找那个老头子。”我感激的说,“真够哥们啊,千里迢迢的。”

“我不是你哥们,”金仲说,“我帮你,是因为你是诡道的人。”

“那老头你找到了,”我说,“他怎么说?”

“那个老头我只见了一面,本来还挺好的,他以为我要找他做事情,可是我提起孙拂尘的名字后,他就什么都不说。”

我点了点头,“那你肯定没找错人,你带我去找他。”

金仲没有回答我。

“是不是有什么麻烦,”我明白了,“不然你也不会就这么回来。”

“他说知道有你这么个人,直接就说是不是一个叫徐云风的人让我来找他的。”金仲接着说,“然后他说有些事情要先办,办完了,才肯见你。”

“许了时间没有?”

“过年之后。”

“那不是还有几个月?”

“正月十六,过完年了,我再来,然后带你去找他。”金仲说完,就要走。

“你别走啊,灵芝的事情,你还没帮我解决。”

“都被泡酒喝了,”金仲面无表情,“要出事,你早出事了。”

我感激金仲够意思,拼了命的留他吃饭,吃了饭,金仲才走。

晚上和我把孙六壬喊来聊天,今天跟她脾气了,我要向她道歉两句,倒不是我真的想跟她说对不起,关键是这丫头我得罪不起,万一她心情不好,指不定出什么毛病。

可是刚好晚上来了个病人,是附近工地上的一个民工,生病很厉害,诊所里的医生跟他说这里不可能治好他的病,让他去中心医院。可是这个民工,把医生的话,当耳旁风,就非得在这里打吊瓶。

医生没办法,开了药,吩咐孙六壬给病人安排,结果医生刚走,这病人坐在那里就开始呕吐。吐得到处都是,孙六壬做这个手脚倒是伶俐,帮病人收拾,这边还没收拾好,那头病人又吐了一地。我看着恶心,就上楼呆着。折腾到快十二点了,楼下才没了动静。

我下了楼,看见那个病人打完吊瓶了,但是还没走。孙六壬还在旁边收拾呕吐物。

“他打完针了,你怎么不让他走呢?”我问孙六壬。

孙六壬说,“这人家在外地,说病了很久,没地方去。”

“没地方去,就呆我们这里啊。”我摇头,“我们这里又不是福利院。”

“让他呆一晚上,有什么碍事。”孙六壬的脸黑了。

我想起现在不是要跟她道歉吗,还得罪她干嘛。我在外人面前又不好拉下脸面跟她道歉。于是对孙六壬说,“你忙完了,我有话跟你说,我在上面等你。”

然后我又上了楼,坐在屋子里在电脑上看电影,又过了一会,听见孙六壬上楼。

然后我的门被推开,我正看得起劲,也没在意什么,可是过了好久也没听见孙六壬说话,才想起来,要跟孙六壬赔不是。

我把头扭过来,一看,孙六壬愣愣的站在门口发呆。

我用眼神询问孙六壬,你怎么啦?

孙六壬还是愣愣的看着我,眼神奇怪的很。看的我非常不好意思。

“你怎么不进来?”我对孙六壬说,“你盯着我看干什么?”

孙六壬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还是看着我的方向。这时候我才明白,她在看我身后。于是我把头向后扭去看,看见一个人坐在我的床上,吓得我从凳子上跳起来。

妈的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我床边,都不知道坐了多久了。

这个人戴着一顶草帽,垂着头,看不见脸,两手交叉放在腿上,手背看起来苍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