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唯一的机会

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和老帽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心里已经把他当成真正的朋友,六个人的队伍,死了四个,剩下的冯胜利也下落不明。

“老帽……”我的声音发颤,慢慢走到老帽身边,我很希望我一喊他,他就能传出回应。

但他静静趴在原地,那滩血迹触目惊心。我很难过,可自己又无法改变这个事实,这时候不是应该痛哭流涕的时候,几个伙计的尸体,我一个人没法带出去,至少我得把他们都收敛到一起,然后让守在三里峡峡谷的留守人员把他们弄走。

我使劲的把老帽翻过来,他的右胸口明显被重击了一拳,胸膛塌下去一块,嘴巴鼻子流出来的血已经凝固了。

突然,我感觉到老帽的心脏好像还在微微的跳动,我心里猛然一激动,马上抬手在他的鼻尖探了探,这一下我能够确定,他还没有死透,尽管受了很重的伤,可他还有微弱的呼吸。

我顿时就把别的所有事情全都抛到脑后,轻轻的把他扶起来,然后背在背上,迈步就朝来时的路走。老帽没有死,对我来说,这绝对是个意外的惊喜,我走的很快,忘记了疲惫,浑身都是力气。

洼地和地下河都干涸了,走起来难度不大,我背着老帽以最快的速度朝洞口外走去,路很崎岖,我尽力保持平衡,让他少受一点颠簸。

走了大概有十几分钟,我看到老帽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轻轻动了动,我赶紧侧过脸,就看见老帽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这可能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连把眼睛完全睁开的力气和余地都没有。

“老帽,撑着点!”我见他醒过来,而且还有意识,就觉得把他救活的希望又大了一分:“咱们就快出去了!”

“庄……庄爷……”老帽真的有意识,他苏醒过来的时候,就知道伏在我背上,他非常吃力的微微转着头,可能想看看身边还有没有其他人,但他没有看到:“那几个……那几个兄弟……”

“老帽,别想那么多。”我知道他在问其他几个人的生死,老帽不止一次的跟我说过,是他把这些兄弟带过来的,他就有责任和义务把伙计们好好的再带回去,我不忍心告诉他真相,但我又不愿意欺骗他,一时间,我就说不出话了。

老帽毕竟是在古行里混了那么多年的人,见的场面太多了,尤其是我这种没有多少心机的人,根本瞒不过他。老帽低垂的胳膊一下就不动了,把我吓了一跳,赶紧停下脚步,回过头。

老帽并没有重新昏过去,他的眼睛还微微睁着,但是我看到他的眼缝里,不断的涌动着眼泪。

“老帽,算我求你,有什么话,咱们出去再说,成么?”我不想让老帽在这个时候产生激烈的情绪波动,他能不能活下去,本身就是个未知数,要是因为这个半途出现不幸,会让我追悔莫及。

“我来的时候……跟兄弟们说了……我说这一去,肯定有危险……但是替李爷办事……谁都没二话……兄弟们都挂在这儿了……我还有什么脸回去见李爷……”

老帽很懊恼,他说的也是实话,这次他带的人都是瞒着李立威的,原以为几个人拼命把事办妥,再把小红花救回来,那么就算捅些篓子,也尽了自己的心。可是事情没有办法,把李立威手下最得力的几个人都折在三里峡,不管对老帽本人,还是对李立威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现在古行的生意不太好做,争抢货源,维护地盘,都得有硬手撑场面,几个拔尖的伙计一下子全挂到这儿,李立威以后的生意,就更难弄了。

“庄爷……别管我了……把我丢在这……”

“老帽!”我压着嗓子,不理他的要求,继续朝前走,一边走一边说:“你把兄弟带来了,就觉得没脸去见李立威,你想怎么样?想死在这儿?你死了,李立威的处境就更难!”

老帽也说不出话了,可能事情的确很让人堵心,他的状态又很糟糕,眨眼间的功夫,他就重新陷入了昏迷。

我一路上连一步都不敢停,匆匆忙忙把老帽背出去的时候,腿已经酸了。留在外面的伙计都是第二次跑过来送潜水装备的人,根本不知道洞穴内部的情况有多险恶,还有闲心在营地里斗地主,我背着血葫芦似的老帽出来之后,一帮人就慌神了。

我们虽然带了一些应急的药,但不管用,老帽不仅骨头受损,肯定也殃及了内脏,必须抢时间送到山外的医院去。有人赶紧做了一副简易担架,想把老帽抬到山外停放车辆的地方,剩下的人也跟着七手八脚的帮忙,我就留了两个人送老帽,其余的,都让他们去洞穴里善后,小马他们的尸体得带回来,还要顺便找找失踪的冯胜利。

我和两个帮手抬着老帽出山,然后开车拉着他,朝距离最近的医院奔去,一路上,老帽再也没有醒过来,我不停的翻看他的瞳孔,试探他的脉搏和心跳,情况很不妙,很可能是老帽苏醒的片刻时间里,承受不住心理上的巨大压力,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当车子呼啸着开进医院时,他几乎就剩了一口气。

人一送到医院,马上就开始抢救,我和两个帮手在外面焦躁的等待。手术进行了三个小时,老帽还没有脱离危险,我等的非常烦躁,总觉得老帽,还有其他几个死去的伙计,之所以落到这种下场,跟我有脱不开的关系。

有那么一会儿,我突然觉得很烦,如果不是我被卷到这个事件里来,那么或许一些人就不会死,我很想不顾一切的把这件事彻底丢掉不管,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但,这只不过是我热血涌上脑门时的冲动的想法,等到稍一冷静,我就明白,有的事,我根本甩不掉的。这件事不仅仅关系到我自己,同样关系到我的母亲,关系到小红花,还关系到可能我暂时还不知道的人,我没有办法把它放下。

手术进行了五个小时,依然没有结束,老帽的伤比较复杂。这时候,一个伙计的电话响了,是留在三里峡的人打过来的。老帽和冯胜利他们死的死伤的伤,现在一下就没了主事者,我抬手接过电话,听对方讲。

留在三里峡的人按照我的交代,跑到洞穴的深处去找冯胜利,外带着抬回尸体。我把具体的路线给他们说的很详细,那几个人就算没有老帽他们精干,但那么清楚的话,他们不会记不住。几个人按照我交代的路线进去,走到地下河的时候,他们发现地下河奔涌着水。

“你没看错?”我听到这里,楞了一下,对着电话说:“搞什么鬼,我不是说了,那河里没有水吗!”

“但真的有水。”对方马上解释道:“水势不算很急,但的确有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