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05(第2/2页)

身为家中唯一的孩子,后来我就被康涅狄格州格林威治镇的一对夫妇收养。他们家有二十英亩修剪整齐的草坪,供我上最好的昂贵学校,住在我这辈子见识过的最安静的大宅里。这个家似乎很完美,我猜想比尔和格蕾丝·莫道克都尽力了,但我永远都无法成为他们想要的儿子。

没有父母的小孩都会学习生存,他们很早就懂得隐藏自己的感觉,如果痛苦超过自己所能负荷,他们就会在脑袋里挖个洞,把那些痛苦埋进去。大致上,我努力迎合他们的想法,想成为他们期待的样子。但结果,我对他们两人来说,始终都是陌生人。

坐在兰利附近的那个房间里,我明白了:接受另一个身份、隐藏绝大部分的真实自我和真感觉,是进入情报世界的绝佳训练。

接下来那几年,我以大约二十个不同的姓名,秘密在世界各地奔走。我必须说,我所认识的最厉害的间谍,早在加入任何情报机构前,就已经学会过着双面生活。

其中包括在恐同环境中、尚未出柜的同性恋者,跟郊区人妻偷偷搞不伦的奸夫,赌徒和成瘾者,酒鬼和性变态。无论他们的包袱是什么,他们都早就精通于让世人相信他们外在的假象。要再加上另一层伪装、为政府效忠,只是多跨出一小步而已。

我猜想,那两个冷酷男子感觉到我身上有这种特质。他们问了我很多问题,最后,终于问起了有关违法的部分。“告诉我们有关药物的事情吧。”他们说。

我还记得有个人曾这么说前总统比尔·克林顿:他遇到的女人,从来没有他不爱的。要是说出我对药物的感觉也是如此,我想大概不会有什么好处。于是我完全否认,通常伴随吸毒而来的那种鲁莽生活方式,幸好我从来不曾沾染。嗑药是属于我个人的秘密生活,始终避人耳目,遵循一套我自己的规则—我只有在独处时才嗑,从不在酒吧或夜店买药。我觉得派对药物是给外行人的,而且那种开车兜售毒品的场合,听起来就是一定会被射杀。

这些规则奏效了—我从来没被逮捕,也没被问过有关嗑药的事情。于是,我已经成功过着一种秘密生活,也有了信心拥抱另一种。当那两名男子站起来,提出想要雇用我,问我要考虑多久时,我只是跟他们要笔。

所以就是这样了—在一个单调的工业园区内,关在一间没有窗子的房间里,我签下了他们的雇用备忘录,加入了那个秘密世界。完全不记得当时曾认真想过其中的代价,想过我将永远无法经历或体会的普通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