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夜更深谜更深(第4/7页)

“是啊。那只鸟究竟为什么会在拜殿里呢……”

这时,恢复一脸认真的言耶陷入了彻底的沉思。

于是钦藏以一种完全被激怒的口吻道:“那么,究竟要怎么做?你该不会采用行道的提案,打算就这样讨论下去吧?如果这种荒谬——”

“哎?啊,抱歉。不,我不得不承认这毕竟是太脱离现实啦。”

“啊,还用说吗?”

“只是,也许以别的形式利用了影秃鹫——”

“什么……此话怎讲?”

“刀城先生说的是拜殿里的那一只吧?”

言耶向发问的正声点点头,再一次陈述了进人拜殿时目击到的光景。

“当时,我看到飞起的影秃鹫脚上似乎缠着什么东西。”

言耶话音刚落,行道就用一种得意的表情环视众人——仿佛在说那不就是吊朱音的绳索吗?不过,他终究没说出口。

“我想过,那会不会是细线呢?”

“不是绳索,而是细线吗……”

行道情不自禁地看看言耶。

“是,如果是朱音小姐能抓住的绳索,我应该马上就会明白。然而,并没有那么粗。”

“那究竟是什么细线呢?”

“我想……应该是为了鸣响我们所监护的阶梯廊下端的门铃,朱音小姐在拜殿中拉动的那根细线吧。”

“那、那铃声不是姐姐,而是影秃鹫拉响的吗?”

正声兴奋了,终于浮现出认可的表情。

“从朱音小姐进拜殿到我俩破门而入,然后返回集会所,这期间发生的事和经过的时间,我们在这里重新回顾一下吧。

“六点五十五分,拜殿闭门。

“七点前后,刀城和正声君以外的人开始返回集会所。

“七点过后,拉响三声信号铃。朱音小姐有回应,铃响一声。

“七点零三分,监护工作开始。

“七点零六分,铃响一声。

“七点零八分,铃响一声。

“七点十分,铃响一声。

“可以认为在这一时点,至少赤黑先生已经失踪、间蛎先生和海部先生已经进人集会所里间。

“七点十六分,铃响二声。

“七点二十一分,铃响二声、三声、二声、一声。

“可以认为这一时点前后,海部先生正在厕所,而下宫先生上井边打水去了。

“七点二十九分,铃声乱响。

“七点三十四分,刀城和正声君向拜殿登去。

“可以认为这一时点前后,北代小姐正端着茶走向拜殿。

“七点四十分,在门上开洞,进拜殿。

“七点四十七分,北代小姐在拜殿现身。

“七点五十三分,间蛎先生、下宫先生、海部先生和北代小姐在拜殿现身。

“七点五十八分,阶梯廊下端,刀城与正声君和众人分开,走向西侧悬崖。

“八点二十六分,刀城和正声君返回集会所。

“——就是这样。不过,除了拜殿门的开关和铃的鸣响,别的时刻都不怎么精确,只是联系前后发生的事推测而出的时刻。”

“不,把握得如此详细,足够了。”钦藏从记录着时间与事件的笔记本上抬起头,用公事公办的口吻道,“那么,考虑到使用鸟的可能性,我们当初认为只有十一分钟的脱身时间,其实却是将近四十分钟吗?”

“可是刀城先生,开始的四次铃都只响了一声。野生的影秃鹫能训练出这样的技巧来吗?”

“有什么装置吧。”

钦藏回应了正声的疑问。

“必须要有鸟拉一次绳就能喂饵一次的装置。”

“但哪里都没有那种奇妙的玩意儿。如果有,应该会在祭坛上……莫非那装置一完成任务,就会立刻掉进大鸟神的嘴……”

“制作那么夸张的装置,怎么也无法想象呢。”

“比起这家伙的抓着鸟飞上天的构想,这种说法倒是像样了一点,不过话说回来,让鸟鸣铃毕竟还是不可能吧。”

辰之助用笑意尚存的表情看着行道,说了这番话。

“可是小辰,刀城老师真切地看见了,影秃鹫脚上缠着细线——”

“也许只是看错了,就算真是细线,也未必是铃的绳嘛。”

“刀城先生,你怎么认为?”

正声试探着询问陷入沉思的言耶。

“听着各位的发言,我想起朱音小姐说过,从铃不再鸣响开始,也就是说从最后的铃声开始,至少在二十分钟之内,谁也别进拜殿。”

“嗯,是。”

“那么,也可以认为她打算在二十分钟内从拜殿脱身。”

“扼要地说,就是鸟的装置压根就没必要,对吗?”

“喂喂,你自己提出的构想,又要自己否定了吗?”

“当然,加上鸟的装置就能赢取更多时间。但与其如此大费周折,还不如事先把二十分钟说成三十甚至四十分钟,这样不就结了?”

“话虽如此……但时间花得太长,就和秘仪不相称了。也许她是这么考虑的。”

“这回轮到下宫先生了,你提出异议就像是为了和我唱反调嘛。”言耶恶作剧似的说道。言耶随即赶在钦藏发怒前说:“在这里,让我介意的是十八年前浮坪医生留下来的朱音小姐的问话记录。”

“你说什么——”

钦藏好像对言耶的话产生了兴趣,连发怒都忘了。

“在记录中,浮坪医生基于朱音小姐的证言写道:‘换言之,朱名巫女在仪式开始后的二十分钟内,就从拜殿消失无踪了。’”

“啊,是那个写在括号里的、纪要一样的话吗?”

钦藏似乎看过浮坪医院的前任院长浮坪重吉所写的记录,但瑞子等人对此并不了解,因此言耶为他们追加了一番说明。

“知道了两者都是二十分钟,我们又该怎样考虑才好呢?”

辰之助看看言耶,又看看钦藏,最后还是向言耶提出了问题。

“也可能只是偶然,不过,我认为这是不可忽视的暗合。”

“看来最能让人信服的解释是——”钦藏以微微带笑的表情看着辰之助和行道,“正如这位小说家最初所言,所谓鸟人之仪,是巫女为表演奇迹而进行的宗教仪式,让世人看到巫女从密闭状态的拜殿中消失无踪的奇迹,脱身时间则需要二十分钟——就是这样的见解啦。方法由母亲传授给女儿。但她俩的不同点是,朱名巫女利用仪式偷渡去了‘伪满洲’,朱音巫女身上却发生了某些预想外的事态——”

“别说蠢话!神圣的仪式里会有这种骗术一样的鬼把戏吗!”

“喂,因为这神圣的仪式,嚷嚷两位巫女变成了鸟女还为此惊慌失措的,又是哪个笨蛋啊?”

“你说什、什么!”

“我说,结论就是朱音巫女本人鸣响了铃啰?”

也许是对介入两人之间打圆场的事厌烦了,行道没像之前那样进行仲裁,而是向言耶提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