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水乱,寻踪人草师(第2/6页)

就这样经过了大概三天的时间,那些完全没有感染到瘟疫的人离开了天水城,可是剩下的那些感染了瘟疫的人却不肯就此罢休。他们与城门守卫再次发生了大规模械斗,幸而守卫恪尽职守。那些人见城门打不开便转向县衙,准备要挟县令打开城门。那些人早已经被死亡的恐惧激怒,他们眼睛血红手持利刃不停地向县衙发动自杀式袭击。

县衙门口发生了一场极为惨烈的打斗,那扇大门几乎被感染者撞毁。就这样县衙的人支撑了几天,那些人的病情发作,有些死在了县衙门口,有些人则见离开无望便回到了家中。

县令说着已经是泪如雨下:“现在县衙内只剩下我们四个人,而且……”他剧烈地咳嗽了两声,一口血水从口中喷出接着说道,“恐怕我们也染上了瘟疫,命不久矣!”

潘守仁看了看县令身后的几个衙役,只见他们各个面色苍白,嘴唇和眼窝毫无血色。潘守仁立刻将县令拉进县衙之中,县衙破败不堪,潘守仁与县令坐定之后伸出手按在县令的脉搏上。

他一边捋着下颚的胡子,一边眉头紧锁地给县令号脉。周围一干人等均用一种渴望的眼神望着潘守仁。潘守仁只觉得县令的脉象迟缓有力,是体内实寒而引发血滞所致。忽然他的脉搏猛然跳动了几下,潘守仁心头一紧,只觉得此时的脉象时隐时现,轻按不可得,而重按才能得知。

过了片刻他松开县令的手,招手让其中一个衙役过来。只见那衙役的脉象与县令的脉象一般无二。潘守仁眉头皱得更紧,他自幼学医见过的脉象岂止千万,虽说这些脉象都多少会有不同,但是终究会归于《脉经》二十四种脉象。可是眼前这脉象却极为罕见,介于迟脉与沉脉之间。

不一时,他便将四人的脉都号了一遍,然后双手背在身后一脸愁容地在屋子中慢慢踱着步子,全然忘记了周围这一干围着的人。

“大人……”县令觉得这等待如坐针毡一般,终于忍不住问道,“这瘟疫可有救?”

潘守仁停下步子,瞥了一眼县令,长出一口气说道:“现在还很难说,这种脉象实在是奇怪,你还记不记得瘟疫是为何而起?”

县令本一见潘守仁的年纪不过二十几岁的样子,因此对他能治疗此病也不抱太大希望。听到他问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问题是从云贵客栈而来……”

说着他将这问题前前后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了潘守仁,潘守仁一边听着县令的话心中甚是好奇,当县令说起那两个商人将活鸡活鱼养在店中,不禁皱起了眉头,一瞬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

等县令将事情讲完之后,潘守仁便豁地站起身来说道:“云贵客栈在什么地方?”

“大人?您这是……”县令见潘守仁脸色凝重地问道。

“我要看看那个地方!”潘守仁坚定地说道。

“大人,您刚刚赶到,一路舟船劳顿还是先休息一晚再去吧!”县令心想朝廷派这么年轻的太医来此,必定只是想安定民心而已,至于这瘟疫恐怕他也是无能为力。于是接着说道:“早听闻大人要来已经打扫好了几间上房,我让人带您去休息!”

“现在带我去云贵客栈!”说完潘守仁双手背在后面向前走去,身边的随从随着潘守仁走到了外面。县令无奈地摇了摇头带着随从跟在他们身后。

一行人上了马,向城东的云贵客栈走去。城东是最先受到瘟疫感染的地方,最初发现有人死亡之后还有人将那些人掩埋掉,因此此间的腐尸并不多,那种一直弥漫天水城的腐臭味在这里要轻得多。

一行人走了小半个时辰,才辗转来到云贵客栈后面的那个湖旁边,只见云贵客栈坐落在湖的西南角上,客栈有一部分伸出在湖面之上,看上去颇有意境,而二层上被木板封死的窗子也清晰可见。

潘守仁牵着马驻足在湖边出神地望了一会儿,他总觉得两个客商将地点选在这里似乎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用意。接着县令带着一行人来到了云贵客栈。

下了马见云贵客栈的门上贴着封条,自从云贵客栈出了事之后便被上了封条。县令下马将封条撕掉却找不到门锁的钥匙。潘守仁身后一名随从掏出一把刀用力在门锁上一砍,门锁应声落地。

县令有些尴尬,讪笑着推开房门。立时一股灰尘从门框上落下来冲进几个人的鼻孔,几个人都低下头打了几个喷嚏。再看客栈内桌椅凌乱,蛛网密布,桌椅上落着厚厚的灰尘。地面上是一些被打碎的瓷器碎屑。

潘守仁吩咐众人在门口等候,自己带着两个随从在县令的引导下来到二楼那间被木板钉得死死的阴暗房间,刚一推开房门屋子里便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怪味。

惨案发生之后,县令已经派人将这里打扫了一遍,因此地上虽然没有了尸体和满地的鸡毛,却依旧能在角落里寻找到一些痕迹。潘守仁打量了一番,房间与一般的客栈并无差别,一张大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而已。但是他总是有种隐隐的感觉,似乎在房间之中藏着一些秘密。

他顿了顿,然后招呼随从和县令都出去,自己要在房间里坐一坐。等那些人出去后潘守仁关上了房门,房间内顿时黑了下去。潘守仁坐在椅子上,在黑暗的屋子里静静地思忖着。

他能感觉到似乎房间里有种什么东西一直在等待着他,等待着被他发现。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在房间中,耳边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声的“吱吱”声传进了潘守仁的耳朵,他皱了皱眉头接着那声音消失不见了,不一会儿又是一阵“嗡嗡”声,声如蚊叫,若不细听根本听不到。那声音一点点地变大,不一会儿潘守仁甚至能感觉到一双细小的翅膀在他耳边抖动所带来的微风。

就在那东西正欲钻进潘守仁的耳朵中时他猛然睁开眼睛,手疾眼快地将那东西一把抓在手心上。然后站起身来推开门走了出去。

“大人,有什么发现?”一个随从见潘守仁面有喜色不禁问道。

潘守仁将握紧的拳头缓缓摊开,只见一只已经毙命的小虫出现在潘守仁的掌心中。

“这是什么?”三个人都望着潘守仁手中的那只小虫有些失望地说道。

潘守仁笑而不答,吩咐随从让等候在门口的人进来,将封锁着窗子的木板全部拆卸下来。众人虽不知潘守仁的用意,却都纷纷听命涌进那个房间,然后将那些木板拆卸了下来。

当那些木板全部被拆卸下来后他们才惊异地发现,在这木板向外的一端都是一些细小的小孔,而且这木板像是被用血涂抹过一般,散发着一种淡淡的血腥味,和刚一进入这屋中的味道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