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遇故知,祸起萧墙内(第3/4页)

“呵呵,管修君不用再想了,他约您今天上午十点在广德楼见!”说罢那个人补充道,“您一定要到哦,不然肯定会后悔的!”

还没等管修问清楚,那个人已经挂断了电话,管修拿着电话思忖着电话中那人的话,一个老朋友?管修不记得自己在北平城除了庚年之外还有什么人可以谈得上朋友,就连庚年和自己的关系也是十分保密的。他实在想不出可以称之为老朋友的究竟是什么人。

一个上午管修都在不停地看着表,犹豫着要不要赴约。在九点半的时候管修终于咬了咬牙,决定去见一见这个所谓的老朋友。

广德楼在北平的南城,管修来到广德楼的时候并未发现周围有任何异样。广德楼前熙攘的人群,广德楼中门大开不时有客人进进出出。广德楼在白天也会演出一些经典的段子供那些闲暇之人解闷。

管修下了洋车缓步走进广德楼,可能现在还为时尚早,因此广德楼中的人并不是很多,在门口的一块红纸上贴着今天的剧目《打龙袍》,管修对这出戏印象深刻,偶尔也会哼唱几句。

管修在茶园内环顾一周并没有人向他招呼,便随即找一张桌子坐下,刚落座一个伙计便提着茶壶走了进来。

“先生,您要点什么?”伙计一边说一边殷勤地给管修沏上一壶茶。

管修微微笑了笑说道:“随便上一两件甜品吧!”

那伙计点了点头道:“好嘞,您稍等!”说完提着茶壶向内中走去,管修这个位置靠近门口可以清楚地看到每一个进入广德楼的人,而且如果一旦发现有变,这里也最容易离开。随着开场的时间接近,听戏的人越来越多,三教九流,闲散工人纷纷从门口进来寻一个坐处等着看戏。原本平静的院子一下子热闹了起来,有些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些人则吃着瓜子侃侃奇谈。可是管修始终没有找到那个“老朋友”的踪迹。

过了片刻小二端着两碟子甜品走到管修身旁说道:“先生您的甜品!”管修微微地点了点头正要掏钱的时候,那小二连忙摆手说:“有人已经付过钱了!”

管修皱了皱眉头问道:“是什么人?”

“嘿嘿,那个人不让我说!”小二一脸无奈地说道,“您慢用,有事儿招呼啊!”

管修还想追问,那小二已经机灵地走到了另外的桌子旁,正在这时《打龙袍》开场了,院子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管修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到了舞台上,正在这时一只手忽然搭在了管修的肩膀上。管修一愣,然后那人凑在管修的耳旁轻声唱了一句戏词道:“龙车凤辇进皇城……”

管修听到那声音,嘴角微微敛起笑了笑,抬起头见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戴着一副眼镜,面貌清秀,长相十分干净正在对自己微笑。

“武田君!”管修激动地站起身来,他有些不敢相信能在这里见到自己在日本留学时的同窗好友。眼前这个青年名叫武田正纯,在日本武田这个姓氏都为皇室本家,属于贵族血统。武田正纯自然也不例外,在学校的时候管修便知他的父亲在日本政府就职,但武田正纯为人极为低调,或者说有些自卑,这与他是其父的第二任妻子所生有关。因为他的这种自卑经常被同学欺负,而管修和庚年与他结交便是因为二人骨子里颇有正义感。在一次武田被欺负的时候管修和庚年路见不平,因此三人结识。

因为这件事二人都被学校记过,不过也就是从那时起武田正纯与这二人形影不离。在管修的印象中武田正纯始终是他和庚年的一个小跟班、小弟弟。而武田觉得只要和他们两个在一起便没有人敢欺负他。不久之后他们才发现武田正纯虽然有些自卑,性格懦弱,然而却练得一手好剑术。他们三个在日本的时候几乎形影不离,出于武田的单纯所以庚年和管修的很多话也不避讳他。

在即将毕业之时武田便被其父强行送到德国学习,从此之后再无音信,却没有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见。

“嘿嘿,管修君!”武田笑眯眯地坐在管修身旁宛如当年的那个小跟班一样,“没有想到是我吧!”

管修也坐下望着武田,脸上洋溢着喜悦的微笑,一拳捶在武田的胸口说道:“你小子当时走的时候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说,到了德国也不来一封信,我和……”说到这里管修忽然语塞了,他想起了庚年。

与此同时武田的目光也黯淡了下来,低声叹了口气说道:“庚年君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

管修叹了口气说道:“今天不说这些了,真没想到你小子竟然会来中国,还故弄玄虚把我约到这个地方来!”

“嘿嘿!”武田笑了笑,“刚刚我唱的那几句怎么样?”

“嗯,不错,我就奇怪了你怎么也会唱啊?”管修忽然有种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感。

“哈哈,当年上学的时候你和庚年君没事的时候就在我眼前唱,我也是耳濡目染的!”武田一副无奈的表情说道,“没办法啊,就算没有兴趣也被你们两个熏陶得兴趣浓厚了,所以一到中国我就立刻约你到这里来见面了!”

此时舞台上的戏已经开场,台上老旦的西皮导板唱的一板一眼,字正腔圆,两人听了相视而笑。

“走吧,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这里太乱了!”管修说着站起身来。

“好!”武田笑着跟随管修离开了广德楼,此时又是一阵锣鼓声响起……

距离此处不远有一家三层酒楼,酒楼的装潢在北平城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管修引着武田二人进入酒楼二层的一个雅间,叫了一桌酒楼的拿手好菜便攀谈起来。

一晃四五年的光景,这四五年中两人都变化不小,两人都有一肚子话想说,落座之后却只是直愣愣地望着对方,然后相视而笑。过了片刻管修说道:“武田君,你从德国回来,你父亲应该能在政府给你安排一个较好的职位,怎么会忽然来到中国呢?”

“唉!”武田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实不相瞒,家父去年便离世了!”

“啊?”管修有些诧异,“对不起,节哀顺变啊!”

“我回到日本之后便受到排挤,这才来到中国!”武田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举起杯子说道,“还望管修君手下留情啊!”

管修一愣,立刻想起当年管修和庚年两人对武田所说的话。当年两人对于日本发动的侵华战争都极为愤怒,因此曾经对武田说如果将来武田以朋友的身份来中国必定带他吃遍京城名吃,倘若武田带着武器来到中国那么必定会割袍断义,势成水火!管修想到这里微微笑了笑道:“我现在也是在为帝国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