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疑团再起(第4/6页)

“是不太可能查到……那你查到了吗?”

“很意外,我查到了一些东西。一般的信件并不可能留下记录,邮局不会干这种繁杂的事,但不包括特殊情况。”

“特殊情况?”

“我向工作人员说明情况,希望他们查一查那段时间所有的寄信记录,那工作人员告诉我说:‘我们不可能知道在某个时间里有谁给谁寄了信,我们只有一些特殊事件的记录,比如要求临时追回的信件。’”

“临时追回?什么意思?”

“就是说有人寄了信,忽然之间又想要把信要回来。这样会很麻烦,而且会涉及个人隐私,因为你无法确定要信的就是寄信人本人,所以如果你执意要把信要回来,邮局会留下身份备案和信件的特殊记录,以便应付日后可能产生的麻烦。”

“这种事情还从来没听说过,不过怎么会有人寄信后又想到去将信要回来。”

“生活中并不是没这种可能,有人可能发现信里的内容放错了,等等。当然现在寄信的人很少,这种情况一般发生在商业邮寄和快件上面。总之,工作人员为我查了那段日子的追回信件记录,我并不期待发现什么,但结果却让我大吃一惊。”

“怎么?”

“有两封信,都是阳浊寄出后并追回的。”

“阳浊?两封?”

“对。不是一封信而是两封。阳浊为周立寄了两封信,但又要将其追回,不过最后只追回了其中一封。这很费了邮局一番工夫,但阳浊也因此留下了记录。”

“这两封信都是周立写的?”

“那还能是谁?”

“你一定查到了收信人,快告诉我!”

南宫顿了顿,“其中一封信是寄到另一个城市,收信人是个陌生名字,而另一封,也就是最终追回的那一封,你不会相信的——寄到莱辛城艺术大学的公共公寓,收信人是申宣。”

“什么?”亦水岑跳了起来,“你是说,周立给申宣寄出了信?”

“对,看看吧,原来他们两个也认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关系,一个人在死前寄信的,必定是关系特殊的人!”

亦水岑站起来,在屋内走来走去,“这帮浑蛋,他们一直都在骗我!”

“这怪不得他们,在他们眼中,你也未必可信。”

“南宫,你能查到另一封信的收信人情况吗?”

“我想可以。不过这可能要花上一些时间。信上的地址不在莱辛城,而是在周立的老家。”

“我想那应该是周立的家人。”亦水岑说,“周立写了两封信,一定是想要说什么事,但是律师阳浊为什么要将那两封信追回?他追回的日期距离寄信日期间隔多久?”

“一天时间。那封寄往外地的信没能被追回,是因为当天已经发出去了。”

“这就很有意思了,”亦水岑显得很激动,“让我们做这样的设想,阳浊帮周立寄出了两封信,但是,他忽然改变主意,想擅自看看信里的内容,于是他花了好大力气去追回两封信。但最后只追回了申宣的那封。让我们想想,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他有偷看别人信件的癖好,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偷看?他在那一天之间想到了什么?”

“说不定是周立让他追回的。”阿阳在旁插话说。

“不可能。如果是周立让他追回,我问起阳浊这件事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就是说,当时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至少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然后他追回了寄给申宣的信,我猜他还看了信的内容。”

“不仅如此,我想他还去找了申宣,”亦水岑说,“在持牌人见面时,我觉得他们两个之前就像见过,只是互相不愿道明。”

“就像我和路东那样。”阿阳说,“那么很可能是阳律师看了信中的内容后,去找了申宣。”

“我想有必要问问他们两个。”亦水岑拿起电话。

一连拨了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听。

“奇怪,阳浊从来不会不接电话。申宣也是一样。”

过了一阵,亦水岑又打电话,依然没人接听。

“南宫,不好,我预感有事情要发生。你查到了六年前信件记录的事,可能有其他人知道。”

“你是指……”

“申宣。现在看来这个人很有问题,记得老狱警说的话吗,他装成记者去查周立的事。他为什么要暗中查这件案子?他不是警察,但头脑好用得惊人。”

“这么说来,他不会是故人吧。”

亦水岑想了想,“我倒在想另一封信的收信人,这个人是一直没在整件事情中露面的,正符合故人所说的在牌局之外。那人叫什么名字?”

“张家明,很普通的名字。地址是M市。”

“想想,这封信没有被追回,张家明收到了信,他知道一些事情,却一直没露面……如果说要找一个人是故人的话……”

“非张家明莫属!”

“找到他!”


亦水岑是乘当天的班机到达M市的。南宫太忙走不开,所以亦水岑决定亲自走一趟。

周立就在这个城市出生,他在去莱辛城上学前的户籍保留在一个亲戚的户头上。亦水岑怀疑那个人就是张家明,可是那个亲戚并不叫这个名字,而且由于城市的开发,那个亲戚的去向现在也无从知道。好在信件上有张家明的地址。

亦水岑找到了那个地址,六年前周立往这里寄出了一封信。随后他的律师试图追回信件,不久之后周立自杀。

亦水岑忽然觉得,周立的自杀似乎也和这件事有关。那段日子一定发生了什么。

可是那个地方没有叫张家明的人。

亦水岑一阵失望,他真怕张家明的情况也和那个亲戚一样无从查起,城市变迁中,消失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他在这条街上挨户打听,最后,在一个小巷子口上,一位正在吸烟的老人说:“张家明?你找张家明?那个铁匠?”

“铁匠?你知道他?”亦水岑立刻把写在纸上的地址给他看。

“他以前是住在这个地方。”老人说,“后来就搬走了,据说是去了莱辛城。”

“什么时候搬走的?”

“记不清了,大概是五六年前吧。谁会在意他这种人。”

“他为什么去莱辛城,你有听说吗?”

“好像是说去找他儿子。”

“找儿子!”

“他和儿子关系不好,他儿子甚至改名换姓,把户籍转到一个亲戚名下,出去读书后,再没和他父亲联系。谁知道这张铁匠为何突然想儿子了……”

“他儿子是不是改名叫周立?”

“不清楚。”

亦水岑谢过那老人,现在他有点头绪了,张家明应该是周立的父亲,周立的那封信是写给他爸爸的,他早年和父亲交恶,出事后却牵挂父亲,这是可以理解的。但张家明既然去了莱辛城,为什么一直没以周立亲人的身份出现过?连周立的尸体都没去认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