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死者故乡惊人的发现(第2/6页)

“那是她的专长。”亦水岑说。

“后来,她还拿出了一副扑克牌。”

“扑克牌?!”亦水岑的心剧烈跳动起来,“你是说扑克牌?!”

“是啊,你为什么这么激动……”

“不,你说下去。”他想,这下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那副牌很奇怪,装在一个特殊的盒子里。我看见每张牌上都有四种花色。我想,这样的牌怎么能玩……”他艰难地呼吸着,“但是若梅告诉我,这牌不是用来玩的,仅仅是纪念品而已,是从国外一个占卜用品店买回来的。”

“占卜用品店?!”这一瞬间,亦水岑想到了占星师。

“对。若梅说,她曾去日本参加了一次学术会议。碰巧她遇上一个日本民间学术社团,专门研究哲学和玄学。她和这个社团的人很投缘,便和他们讨论了一些人类的发展和灭亡的问题。我对这个话题也很感兴趣——如果人类都要灭亡,我还有什么好悲哀的呢?若梅说,这个团体有专门的会场和占卜用品店,他们用十三张扑克牌来推算人的命运。不过那都是闹着玩的,真正吸引她的是,他们还用扑克牌来推算整个人类的命运。”

“是吗?你还记得她怎样对你说的?”

他点点头:“她说其实扑克牌只是一个载体,因为人们习惯于用牌来占卜或指代,在这个关于人类命运的演示里,实际上只需要代表十三种人即可。但是扑克牌有个特殊性,代表最小数字1的A是牌中最大的,这可以启发出某种循环辩证的思想,我记得她是这么说的。”

“接着说下去!”

“她接着说出各种身份的人在扑克牌的数字链条上代表的意义。我记不清楚了,不过大概意思是,人类发展到一定时候是要灭亡的,但最后又将重生,循环往复,诸如此类。我问她,这不就是佛家的轮回思想吗,她说不,这是人类学。然后她又提到了各民族的文明,还有历法和宗教什么的,那些东西我就不太听得懂了。”

“慢着,”亦水岑说,“用十三种人来代表人类的发展,这是你妹妹自己想到的,还是那个日本学术团体告诉她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

“那么,你记得她说过十三种人里面都有些什么人?是否有农夫、商人、工匠、驯兽师、律师、作家这些身份的人?”

男人皱起眉头,“这个……我忘了。”

“你忘了?你不是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吗?”亦水岑看着他,有些着急地说。

“我真的忘了,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也许,我妹妹当时本来就没有说得很清楚。”

亦水岑想了想,“那么,你是看见那十三张牌了?”

“对,十三张有四种花色的扑克牌,大小和普通牌有些差别,摸起来质地也很奇特。我问她为什么只有十三张,她说那扑克牌本来就是按十三张为单位卖出的。”

亦水岑一阵冲动,他从口袋里掏出自己那张牌,“你看看是这种牌吗?”

“啊!是的!”男人叫了起来,“这就是我妹妹当年的牌,你是怎么得到的?从她的遗物中拿到的?”

亦水岑苦笑了一声,“四色花7,我当然应该得到它,因为我是警察啊。”

“什么,你……是说……”男人睁大了眼睛,“你是说,那个排序的身份……”

“你反应很快。”亦水岑把牌放回口袋,“现在说说你妹妹的其他事,她有没有对你谈起她的私事,比如她的男朋友之类的。”

“她说过。”

亦水岑又是一阵兴奋,“她说了什么?”

“她说她喜欢上一个人,那男人是她精神的依托。这让我为她放心。”

“她是这样说的?”

“对。”

“她有没有提到那男人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

“她没说。我倒是有问过她,但她只是笑笑,什么都没说。”他的脸色忽然一变,“杀她的人就是那个家伙,是不是?”

“那个叫周立的人,据我们所知,她生前并不承认那是她男友。”

“什么意思?”

“在外人眼中他们的确是恋人,有人问起她也不否认,但是她和周立完全没有亲密关系,她内心对周立是很冷漠的。”

“这么说她是装的,为什么?”

“这正是我想知道的答案。当年她的同学告诉我,陈若梅觉得没有男友太不正常,这才和周立表面上接触,但我觉得这个理由太牵强了。”

“不可能。”男人说,“我清楚地记得,当她提起她所爱的人时,她真的沉浸在幸福之中。”

“你确定?”

“确定。她有什么理由对我说谎?”

“这么说她说的那个爱人可能不是周立?”

“如果她和那周立真是逢场作戏,那肯定不是。”

“这就怪了,如果她真有所爱的人,干吗这样?”

“警官,这正是你应该弄清楚的。”

亦水岑忽然想起作家庄信和陈若梅曾有过那么一段,陈若梅说的那个爱人是不是庄信?这不太可能,庄信说那只是他一相情愿的想法,女孩并不爱他。

那就是说还有另一个人。

“事情真是蹊跷。”亦水岑摸出一支烟来,“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其实我也想要一支。你能给我一支吗?”

亦水岑递了一支烟过去:“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陈松。”

“松,梅,都是高洁的植物。”亦水岑为他点上烟。陈松吸了一口就开始咳嗽起来。

“你没事吧?”

“没事,习惯就好了。”陈松又吸了一口,“你大概不知道吧,我妹妹本来叫陈梅的,这样就和我的名字很对应了,可她自己非加上一个若字,改成陈若梅。”

“哦,为什么?”

“她说这样才更真实一点。那时她还很小,谁知她是怎么想的。”

他们静静地吸烟。亦水岑想起庄信说他和陈若梅断绝联系时,正是她刚上研究生的时候,他问陈松:“你妹妹回来看你的那次,她在读本科还是研究生?”

“我说过了,是她读研究生的第二年。”

如此说来,陈若梅指的那个爱人的确不会是庄信。那又会是谁呢?


离开陈家后,亦水岑陷入深深的疑惑中。故人发出的扑克牌,竟然是陈若梅从日本带回的纪念品。那个关于持牌人身份的排序,也是陈若梅曾经作出的。故人这样做,可以解释为帮陈若梅完成心愿,可为什么要以谋杀的演绎这种形式来表现,为什么要以那么多人的生命为代价?

亦水岑回头望了一眼,陈家人给他一种难以言说的感受。他对陈若梅的哥哥,那个躺在病榻上的陈松也心生疑惑——这是唯一一个知道扑克牌来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