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叶之章 七(第2/3页)

不具现实感的一句话。仿佛向一口空井里投进一块石头一样,我心里毫无反应。

“对了,还有一件事让我放心不下。”

据阿裕描述,昨晚有一个自称警察的男子来到我家,询问我的行踪。阿裕说很可能是假冒的。的确,我来到旭川的酒店一事,东京的警察若果真早已知道,实在是怪事一件。

“喂,双叶,你还不赶紧回来啊。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妙。就算是为了见见你的那个分身,也最好是返回东京。”

“谢谢。可我现在还不能回去,事情的根源还在北海道呢。”“那倒有可能……我担心你嘛。”

“谢谢。”我再次表达心中的感激,“等这边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我再回去。”

“你可一定得回来啊。”“那我挂了。”

“嗯。”

“啊,等一下。”就在挂断电话之前,我又问了一句,“真的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简直就像是复制的一样。”阿裕答道。

电话挂断后,我混乱的思绪仍没有平静下来。我只知道,荒唐的事情正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悄然发生。

先告诉胁坂讲介再说吧,我这样想着,拨下他房间的号码。响了几次也没有接通,或许他正在淋浴。我放下了话筒,可几乎在放下的同时,电话响了。

“你好。”我说。

“这里是前台。”耳朵里传来一个男声,“和您一起的那位先生给您留了言,您不介意的话,现在就给您送过去吧?”“一起的先生?”

胁坂讲介为什么要把给我的留言寄存在酒店职员那里?

我说“没关系”,对方撂下一句“我马上就给您送去”,就挂断了电话。

“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不由得纳闷起来,然后试着再次拨打胁坂讲介的房间的电话。仍然没人接听。难道他出去了?

敲门声响起。我应了一声,外面传来“给您送留言来了”的声音。我打开锁,开了一条门缝。

就在这时,门猛地被用力撞开,我差点被挤在门和墙壁之间。闯进来的不是服务生,而是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一瞬间,一股强烈的柑橘系化妆品的气味扑鼻而来。接着,后面又出现了一个同样装束的男子。

我正想看清对方的面孔,口中已被塞入了什么。我想喊叫,可就在吸气的一瞬间,全身忽然瘫软,大脑的阀门被骤然切断。

耀眼的光的残片在眼前飞舞。耳鸣,发冷,目眩。

强烈的气味使我的身体慢慢有了反应。眼皮很沉重。我慢慢睁开眼睛。又一股刺激性气味扑鼻而来,脸部已经麻痹。我晃晃脑袋。视野逐渐开阔起来。很昏暗。我正躺着。不,腿伸着,上半身似乎靠在什么东西上。

“你终于醒了。”一个声音传来,眼前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焦点逐渐对准,那是张男人的脸—胁坂讲介。

我正要开口,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伴随着恶心。我呻吟起来。“你没事吧?”他担心地问道。

“哦……嗯。”像脉搏的律动一般,我只觉得脑袋内部一阵阵地疼痛。我忍痛再次睁开眼睛。原来是在胁坂讲介的车中。车名叫什么来着?

车内弥漫着刺鼻的气味。我不禁捂住鼻子。

“是氨水,我从药店买的。”胁坂讲介一面把一个小瓶子拿给我看,一面说道,“再喝点这个就行了。”他打开罐装咖啡,递给我。

我喝了一口咖啡,等待头痛消失。难受的感觉却没有退去。“我究竟怎么了?”

“被绑架了。”

“绑架?啊,对了。嘴里似乎被塞进了奇怪的东西……”

“大概是甲基氯仿。”“所以……才失去知觉?”

“好像是。差一点啊,我要是回来得再晚一点,你恐怕早已被他们带走了。”

“你当时在哪里?”

“停车场。前台给我打电话,说车好像被人做了恶作剧,希望我去看一下。我到达后却发现什么人都没有,车也没有异样。我觉得奇怪,就到前台去问,却被告知并未打过这样的电话。我顿时一愣,立刻就往你的房间打电话,发现没人接听,就径直绕到酒店后面。我的猜测完全正确。你当时正被两个男人抬着,要放进汽车。”

“你就把我救了出来?”他有些害羞地苦笑了一下。

“如果你想象的是詹姆斯·邦德那样的身手,那你可真太高抬我了。那些人并不害怕我的身手,而是担心动静太大。一旦人群聚集过来,他们也不敢乱来。”他虽如此说,可多少还是有些恶斗的样子。他的额上还有擦伤的痕迹。

“我那儿也有一个电话打进来,说是前台的。我也一直觉得奇怪呢。”我向他说明遭遇绑架之前的经过。胁坂讲介点点头。“看来,那也是伪装电话。”“他们怎么知道我的下落呢?”

“我也有点纳闷。但如果真要找你,或许也不太难,只要挨个往酒店打电话就行。”

“可咱们也没使用我的名字啊。”

“现在这种时候,未经预约忽然闯来的客人本就不多,再加上有一个年轻女子,如此一调查,他们总会有办法的。今后可不能随便就住酒店了。”

我喝光剩余的咖啡,头痛似乎有所缓解,可身体依然轻飘飘的。失去知觉,这还是头一次。

记忆中,那个塞住我嘴巴的男人的手臂复苏了,还有那强烈的香味……“啊……”

“怎么了?”

“定型产品!那个让我闻甲基氯仿的男人,他抹了定型产品,柑橘系的。而且,而且,在杀害妈妈的那辆肇事车上也残留着这种气味。是那个浑蛋!就是他杀了妈妈!”我激动起来,扭着身子,“啊,畜生!我真该把他千刀万剐,这么个绝好的机会。”

“你冷静点。”胁坂讲介晃晃我的肩膀,“抹定型产品的男人有的是。就算那人是凶手,背后主使的也另有其人。如果不把背后的人挖出来,什么意义都没有。”

“这些我自然明白。”

“你还会遇到那个人的,他一会还会再来。”

我紧咬牙根,攥着咖啡罐,陷入脱离现实的空想—我一定要抓住那个人,让他供出究竟是受谁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