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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拓实举起一只手,一辆出租车立刻停在面前。

他们去了上本町的商务酒店。那儿毕竟是拓实他们的窝。尽管他并不认为时生会回那儿,但或许能找出一些线索。

然而,坏的那方面倒是猜中了,没有时生回过房间的痕迹。他本就没什么行李,没有回房间的理由。

“怎么,走投无路了?”出了酒店,日吉冷冷地问道。

“少啰唆!”拓实坐在路边的护栏上,把手伸进口袋,但马上想到口袋里空空如也。他抬头望向日吉:“有烟吗?”

日吉沉默着拿出一盒七星。拓实挥挥手表示感谢,抽出一支叼上,日吉伸手用打火机给他点燃。拓实点头致谢。

日吉看着手表,估计是在计算何时定时联络。

“你以前也是拳击手?”拓实问道。

日吉用可怕的目光瞪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似乎已经养成不多话的习惯。

“看你这个头,估计是中量级或青年组中量级。”

“还有工夫闲聊?”

“我只想稍稍对你有些了解嘛。你也设身处地替我想想—不明不白地就受了这份罪。”

日吉扭过脸去,表示不感兴趣。拓实叹着气吐出一口烟。

时生为什么要突然带着冈部消失呢?不会是冈部要逃走,他去追赶。如果是这样,他肯定会以某种方式与自己联系。去上厕所的杰西什么都没发觉,只能认为时生是主动带着冈部溜走的。

原因暂且不管,时生带着冈部到底想干什么?他应该知道拓实他们会为此事犯愁。那么,他想尽快联络自己吗?又会和哪里联络呢?竹美那儿?宗右卫门町的BOMBA?那些地方肯定有石原安下的眼线,鹤桥的烧烤店也一样。时生不会注意不到。

香烟快燃尽了,拓实将烟蒂踩灭。日吉看了看他,那神情仿佛在说,别磨蹭,快动身吧。拓实倒也不好说再来一支了。

“想到什么了?”日吉依然毫无表情地问道。

“还在想呢。”

“你不是一直和那小子待在一起吗?有没有只有你们俩才知道的地方?”

“哪儿有啊?说出来恐怕你也不信,我遇上他也只有几天时间。”

日吉顿时皱起眉头,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拓实。“真的?”

“真的。说老实话,那小子是什么人、从哪儿来,我也不太清楚。”

“放正经些。”

“没瞎说啊,只知道他的名字,也和你们的一样—还不知道是不是真名呢!”

“真看不出来,还以为他是你的亲戚或家人。”

这次轮到拓实盯着他了。“为什么?”

“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盯了你们很长时间,不知不觉地就这样想了,一开始还以为是朋友,后来觉得不太像。”日吉皱起眉头,将脸转向一边,可能觉得说得太多了。

“喂。”

“怎么?”

“再来一支。”拓实做了个手夹香烟的姿势。

日吉露出厌恶的神情,将烟盒和一次性打火机扔了过去。拓实笑着摸烟,里面只有三根了。

“你一直都抽别人的烟吗?”

“也不是。”

“不,肯定是这样,总想占人的便宜。露出马脚了。”

拓实听了怒火上涌。他扔掉香烟,站了起来。日吉的表情丝毫未变,只是嘴角动了一下。看来他相当自信。

拓实瞪着日吉,想扑过去揍他,可就在一刹那,怒火消失得无影无踪,因为他脑中闪过一个毫不相干的念头。

露出马脚……

会不会在那儿?

拓实想起《空中教室》中的一幅画面。时生曾经想凭那幅画去找爪冢梦作男的住处。他似乎认为爪冢梦作男是拓实的父亲。在千鹤被抓走前,他还说过找到那房子了,还要拓实在千鹤平安得救后到那里去,说是有活着的证人。

没错。拓实确信,时生就是让他去那所房子。他不知道拓实会被石原抓住,但认准了他带走冈部后,拓实一定会拼命寻找他,一定会去那所房子。他为什么要使用这种蛮横的手段呢?况且拓实已经答应他,用冈部换回千鹤后会随他一起去。

“想到什么线索了?”日吉似乎注意到了拓实的表情。

这厮倒是个累赘。估计时生希望拓实独自前往。不知时生是怎么拘押冈部的,但如果带着这厮去那里,弄不好会被他当场把冈部抢去。但没时间了,只能豁出去一赌输赢。

“回刚才的酒店。”拓实道。

“那个破商务酒店?不是什么也没有吗?”

“先睡一觉再说。反正现在这个时间什么也干不了,只会让肚子更饿。”

“睡醒后准备怎么样?像是有苗头了。”

“现在不能说。不能让你们抢了先。”

“还是别说大话为好。行,既然你有了找到冈部的线索,也不必多说了。先要联系一下。”

日吉给石原打电话时,拓实被他铐在电话亭旁的交通标志杆上。他嘟囔道:“这不跟狗一样了嘛。”幸好这时路上还没有行人。

回到商务酒店,拓实摊开身子睡成了一个“大”字。日吉则靠墙坐着。

“你不睡吗?睡一会儿吧。”

“你还有工夫担心别人?”

“好,算我没说。”

拓实转身背对日吉。他困倦不堪,但又不能真睡着。

尽管他心里明白,可不久还是昏昏欲睡,突然,他的右手被人抓住了。他猛地一回头,见日吉正在给他上手铐。

“干什么?我还在睡觉呢。”

“以防万一。”

拓实的双手被反铐在身后,脚上绑了绳子,嘴上也被勒了勒条。做完这些,日吉才出去了,像是去上厕所。

拓实的样子像条大青虫。他爬起身,在包中摸索着。由于是背着手找东西,十分困难,但还是摸到了想要的东西—百龙的哲夫给他的旧交通地图册。

那儿应该在生野区。生野区哪里呢?高……高什么来着?

他想不起来,但找到了生野区那一页,便很费力地撕了下来,然后将地图册放回包中,将撕下的一页折叠起来藏在裤子里。

他刚恢复原先的姿势,门就开了,日吉走了进来。他瞪着拓实打开手铐,解开绳子,又回原处坐下。

“喂,你不饿吗?”拓实问道,“你也很久没吃东西了吧。”日吉不答,双手抱胸,盯着墙壁。

“知道那部叫《红日》的电影吗?三船敏郎和查尔斯·布朗、阿兰·德隆演的,是西部片,阿兰·德隆演火车劫匪,抢了日本特使带来的宝贝,一把要献给总统的日本刀。查尔斯·布朗本来是阿兰·德隆的同伙,被日本武士缠上了,叫他带路去找阿兰·德隆。那个武士就是三船敏郎演的。怎么样,有点像我和你现在的关系吧?”

拓实继续说道:“途中,查尔斯问日本武士:‘喂,你不饿吗?’你猜那武士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