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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当然要你做。”石原看了看没眉毛,“给宗右卫门町的酒吧打个电话,像是叫BOMBA。”

电话打通后,没眉毛将听筒递给石原。

“喂,还在营业?这就好。半夜三更的真对不住。你是竹美的母亲?我姓石原。对,石原裕次郎的石原。”

他一边说,一边不住地瞄着拓实。“你女儿如果和你联系,希望打下面这个电话告诉我……你只要这么说,她就明白了。”他报出一个七位数的电话号码,又说声“拜托了”,就挂断了电话。“静候佳音吧。”

“竹美也不一定非要打电话来,说不定她会去报警。”

“那个大阪的小姑娘才不会做这种蠢事,看样子她很明白世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他喷了一大口烟,“即使警察出动,我们也无所谓,将你和你女朋友交出来就行。但这样就要把冈部牵出来,他对警察什么也不会说。警察会发现案件不成立,就撒手不管。然后,我们再得到冈部。仅此而已。”

“那要警察撒手才行啊。”

“会的,世道就是这样。”石原别具意味地笑着。

连拓实也觉得,这一切的背后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推动。

“那个姓冈部的小子到底干了些什么?”

“没听他说?”

“他不开口,浑蛋!只知道他抢了我的女人。”

拓实并不想开玩笑,那三人听了却笑了。这次石原也不约束部下了。

“有意思。小兄弟,我很欣赏你,有骨气,有拧劲儿,像你这样的人什么也不干,整天游手好闲,真是国家的损失。”

“怎么突然这么说?”

“我是真这么想,才跟你说的。不教你学坏,这件事结束以后,你可要认真工作了。做人还是实实在在好。”

“要你来教训我?”

“当然,这要等那个大阪妞乖乖将冈部交出来之后。这次如果再搞什么鬼,我们也不客气了。”石原眼中又闪出冷酷的光芒,“我们一起祈祷,让这事能妥善解决。”

“我可不会不明不白地就此结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奉陪到底好了。”

“你看你,还是这么气盛。”石原苦笑道,“什么都不知道才好呢,那才是为你着想。什么都不懂的人反而能够长命百岁,这世上就是傻瓜最厉害。”

拓实从钢管椅上站起来,可高个子男人立刻站到他面前。

“被人称为傻瓜,有点受不了,是吧?好,我来告诉你一件事。”石原在桌面上捻灭香烟,靠在椅背上,架起了二郎腿,“就连我,这次的事情也没听说多少,这两位几乎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人家托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我们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满意。做人嘛,抓住一两个紧要处就行,其他的方面装傻就好了。”

拓实紧盯着对方,想起冈部曾说过相同的话。

楼下发出一些声响,高个子马上走出房间。

“像是你女朋友回来了。”石原道,“那妞也很倔,光是吓唬撬不开她的嘴。”

“你们将她怎么样了?”

“没怎样,刚才你不是见到了吗?又没破相。看你担心,我就告诉你吧,那方面我也没让他们乱来。当然,冈部那小子早碰过她了,你可能觉得现在怎么样都没区别了。”

“我信你的话。”

“不过,要是你不打电话,就不知会怎样了。嘴再严的女人,我们也有让她开口的方法。当时或许就要用了,知道吗?就是用日光灯那种。”

“日光灯?”

“把日光灯插进那里,再猛踢她的小腹,灯管就在里面爆开。那可比死还难受啊。那种痛苦,我们男人无法体会。”

拓实呻吟了一声。气愤过头,他反倒说不出话来了。

传来一阵上楼的声音,门开了,高个子走了进来。

“那妞怎么办?”

“关到隔壁房间,好好看着。”

“知道了。”

“等等,让我和千鹤说几句话。”拓实说道。

石原皱着眉装出一副不忍的神情。“那种凄惨场面就免了吧。这件事结束后,有的是说话的时间。”

“有些话必须现在说。这件事结束后,说不定就见不着她了。”

“哦,事到如今才对那妞死心啊。”

拓实咬着嘴唇忍受石原的嘲讽,同时也觉得正如他所言,自己开始对千鹤死心了。其实更早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自己是故意抛开真相的。

石原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只有十分钟,可以吧?”

见拓实点了点头,他就对高个子耳语了几句。

拓实被高个子带到隔壁。那是个六叠大小的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连窗户都没有,只有一个小小的换气口。一个灯泡从天花板上吊下来,地板上满是灰尘,有东西拖过的痕迹。一想到这痕迹或许是千鹤在地上翻滚留下的,他就备感悲愤。

等了一会儿,感觉外面有人来了。很快,门开了,千鹤被押了进来。她的双手也被铐在身前,身穿连帽运动衫,与在当铺前被掳走时的打扮一模一样。

“千鹤……”拓实叫她。

千鹤身子一靠上墙,就滑下去坐在地上,根本不看拓实的脸。

“千鹤,你没事吧?”

她舔了舔嘴唇,什么也没说,只轻轻点了点头。

“看着我,说些什么吧,只有十分钟啊。”

千鹤像在调整呼吸似的,胸脯起伏了几下,说了句什么。声音太低了,根本没传进拓实的耳朵。

“啊?什么?”拓实来到千鹤身边,弯下了腰。

“对不起。”她嘟囔道。

“道什么歉呢?”拓实对着墙猛踢一脚,“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清楚!为什么要跟那小子跑?为什么会受这份罪?”

千鹤怯生生地蜷着身体,双手抱膝。

“对不起……”她又道了声歉,“我没想给拓实哥你添麻烦,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所以说道歉就不必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完全摸不着头脑啊。”他的声音在狭窄的房间里回响,“那个姓冈部的小子是什么来头?为什么有人要抓他?为什么你一定要跟他在一起?”

千鹤不答。她将脸埋进双手环抱着的双膝中,像是不想让拓实的声音钻进耳朵。

“千鹤,为什么不说话?就算你将心交给了别的男人,也不应该这样吧?你总得说点什么,好让我接受啊。”

不管他在千鹤耳边怎么吼,她都不抬头。他又踢墙又跺脚,却毫无用处。

不一会儿,门开了,没眉毛探进头来。“十分钟到了。”

拓实叹了口气,俯视着千鹤。“怎么回事啊……”

没眉毛抓住了拓实的胳膊。就在这时,千鹤终于开口了。“放心吧,拓实哥,我一定会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