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喷他一脸血(第2/3页)

闻玉笑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一说一,无妨无妨。不过看您这意思该不是绝症,那,是什么相思病吧,是不是见不到心上人就会一直咳嗽吐血,无论我怎么劝他他都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就‘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那样的?”

大夫夹杂着零星白色的眉毛耸了耸,看离魂病人一样看着糊了一脸血都没擦的闻玉:“你是话本看多了吧。”

“啊?不是吗?”

闻玉还沉浸在自己描述的场面里,方才他连一出穆云琛久病待得心上人不至,一口气咽下去出殡时撞上心上人出嫁,最后心上人在他坟头纵身一跃,两人双双化蝶的凄美故事都脑补完了。这一听大夫说不是,还有点没醒过味来。

“你那朋友就是热火上涌,血气淤堵,说白了就是火太大了,老夫猜测,估计是最近肉食或大补之物吃多了,身体耐不住,热火崔血,老夫已经给他行针通络,吐两口血回去清粥白菜的吃一吃,养养就好了。”

“大补之物吃多了啊……”闻玉眯起眼尾上挑的细长眼睛,不地道的摸着下巴,一副我仿佛有一点知道了什么的样子。

“今日入冬节,我们医官熬了一大锅安神汤就诊免费送,我方才让小伙计给他端过去了,喝了歇会就能缓过来。他啊,年轻,可能情绪有些起伏影响了身体,没大事。”

“哦,那就好。”闻玉欣慰的笑了笑,“改日必当重谢。”

大夫一听“改日”就有点不大高兴,看着他眉眼一顿示意。

闻玉没明白,眨眨眼睛道:“您老这是还有话说?”

大夫也觉得他脑子有问题,只能明说:“诊费现在就结一下。”

闻玉多少有点窘迫,听到诊室传来凉声穆云琛的咳嗽,抬起折扇朝大夫一指道:“我先去看看他。”

闻玉打帘走进诊室,穆云琛已经坐在椅子上低头喝安神汤了,看起来神色比刚来电时候好了很多,看来大夫说的不假,他是一时有心事,恰好一激吐了血,问题应该不大。

“云琛,你好些了吗?”闻玉持扇自认为春风拂面的走上去关切穆云琛。

穆云琛低头喝着安神汤,听到闻玉的声音便要抬头道谢,可刚抬起眼看清他,又是噗的一声咳吐了。

闻玉这满脸的血擦都不擦,别说穆云琛心绪不稳,就是好端端的正常人乍一看也得吓死。

站在一边的小伙计草泥马赶紧拧了个湿巾帕子给他擦唇边的药,顺便又嫌弃的看了闻玉两眼,满脸都是面对傻子的无可奈何。

“六殿……六公子先擦擦脸吧。”穆云琛喘匀了气,用氤着水雾的微红眼眸看向闻玉,轻声道,“实在抱歉让六公子狼狈至此,我……”

“没事没事。”闻玉看着他那双似有凝露的微红水杏眼有些错神,听到他虚弱的轻声致歉才回过味来,忙道,“我将你当朋友,你这么说就见外了。”

闻玉说着就去擦脸,用手摸了两把,一张容长的俊脸却是越摸越花,更吓人了。

穆云琛都看不下去了,毕竟他那一脸都是自己的血。他转头对曹泥马道:“劳烦小哥,再取一方干净帕子。”

曹泥马看穆云琛长得白净俊美,人也文弱温和,一看就是个好人家读书的公子,心里自然是有着几分敬意,跟对待满脸是血、身上没钱的闻玉必定不能一个待遇,应了一声就回头拧湿帕子去了。

闻玉一边抹着手上的血,一边痛心疾首的摇头叹息:“可惜可惜了,你这血正红殷艳,要是合着朱砂和点金做料,抄起佛经来不知能为你祈多少福,喷我身上就浪费了,太可惜太可惜。”

穆云琛就够痴的了,闻玉在所爱之领域却比他更加心外无物,全不管世俗的规矩看法。

曹泥马把帕子甩到闻玉手上,撇嘴嘟囔道:“你这个郎君好生奇怪,你朋友身子不好吐了血,你却夸他的血红艳艳,还要拿去做成佛经抄写的原料,你这个人可够无情的。”

自诩文采风流多情随性的闻玉还是第一次听人说他无情,这比清欢说他脑子不好更让他震惊。

“小哥这话却说错了,这不是无情,而是至情至性。”穆云琛放下安神汤的瓷碗轻声说。

他痴,他便知闻玉是什么样子,缓缓道:“若一心扑在一件事上哪里还管什么生死忌讳,这才是至情至性不羁疏狂,这样的人才是真性情。”

闻玉不觉站了起来,怔怔的看着穆云琛,整个人都愣了,喃喃道:“你当真也这么想?”

穆云琛咳了两声却微微笑了:“自然是这么想。”

闻玉一把拉住穆云琛手腕,细长的眼睛瞬间睁的大大的,薄唇开合似有千言万语就在唇边一样。

他虽引穆云琛为友但之前却也只见过他一次,先前听他那日在万寿园的一番话便觉他与自己是一类人,如今他说出这番话闻玉恨不能立刻跟他做掏心掏肺的做知己!

闻玉讷讷道:“这世上当真也有懂我之人——穆云琛,从此以后,你我便如兄弟一般!”

穆云琛被他这副痴狂的样子引笑了,他本想站起身答谢闻玉的看重,但这会儿虽然比先前好些确也没有太大的气力,微微平息了一下气息,轻拍闻玉拉他的手背道:“六公子身份尊贵,兄弟二字云琛自不敢当,但我与六公子一见如故,却是早已将公子引为知己。”

闻玉见穆云琛早已将他当知己很高兴,可转念一想他这番话又不禁“啊”了一声:“你,你,你知道我是……”

闻玉只身一人在宫外到底有风险,穆云琛怕他不小心说了什么话泄露身份,便对站在一旁的小伙计曹泥马递上一把铜钱道:“烦请小哥上两盏茶与我二人解渴,顺便借贵宝地一用,片刻就好。”

曹泥马十二三岁的少年心性,收了钱便欢欢喜喜的去泡药茶了,诊室里便剩下他们二人。

“殿下,先把脸擦了吧。”穆云琛总算有时间跟闻玉再提擦脸的事了,他有点小洁癖,看着闻玉血糊淋拉的一张脸都快要忍不住了,恨不能按住帮他擦干净。

闻玉这才想起来,拿着湿布巾里外里擦了两遍,又自己拧了一把水擦了擦,这才把脸上的血迹弄干净,露出一张韵味别致的净秀脸孔。

“你是,何时知道我身份的?”闻玉将湿帕子放在水盆里,将卷上去的宽袖放下来,一身轻松的坐到穆云琛对面。

彼时两杯药茶已经泡好,穆云琛饮了安神汤又好好坐着喝药茶,他本身也不是大病,歇一歇人也就慢慢缓了过来,脸色好看了许多,声音也不似方才那般衰弱。

“其实一早就疑心过殿下的身份,后来收到了殿下的话本,上面有殿下的印章,我父亲认得。”穆云琛平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