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此生多少惑 第92章 满地鸡毛扬

大营盘派出所里,热闹上了……

傅雨霞脸上是沟壑纵横,那是眼影被泪泡的;而李婉如脸上的横七竖八,却是被挠得,红的、黑的、白的颜色像涂抹了油彩的俩位女主角,从路上哭到派出所,进了办案大厅又是旁若无人的大哭大嚎,经过肯定是相当简单,不过从这俩位主角嘴里可分不清谁是谁非,李婉如口口声声说那泼妇又抓又挠,让警察把她抓起来;而傅雨霞也是口口声声说那对奸夫淫妇联合害了楚家,现在又要来害自己,公司同来的这些员工可算是看足大戏了,说是拉架劝架站在俩人中间挡着,不过是都站着看笑话,巴不得这俩人多骂一会,越骂这个糗事出得越多。

苦就苦了警察了,即便是包龙图转世、福尔摩斯再生,恐怕也从这口口声声的泼妇、奸夫、淫妇、不要脸以及相关类似字眼找到真相捋清头绪,而且这吵得实在是不堪入耳,所长无奈之下,先把这俩人分开了,一位辟了个单间,一位安排到了所长办公室,实在没办法,这女人撒起泼来那是肆无忌惮,比十个八个痞子聚众闹事都不逊色,你人民警察的威严根本对她们没有威慑力。

幸好旁证不少,这事倒也不难查,下头的员工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思,一爆料爆得警察啼笑皆非,有人说袁副总向来风流倜傥,相好的多得去了;有人说得很详细了,袁副总不但和傅总,和公司不少女人都有一腿。于是这奸情一猜就明了了,谁都能说得出来,玩弄了傅总之后又和楚总的遗孀李董有染,俩人还密谋卖了前夫的家产出国逍遥去,个个说得是形神俱备宛如亲见,人人描得是绘声绘色言辞凿凿,这一半是倒是实情,那么另一半,就来自了俩女人短处互揭了,结果是越描越黑,比此时俩女人的脸强不了多少。

原本以为是正房和二奶互掐,一问才知道是姘妇和姘妇PK,做笔录的民警边写边捂着嘴笑,N年了可还没见过所里这么热闹过,隐隐地对于这几位身份不浅的女人有点鄙夷,不过一会功夫,这种鄙夷的眼光稍稍又有了点变化,赶热闹的又来了一拔,李婉如的娘家亲戚三姑六姨来了几小车,私人医生来了三五个,圈内好友,个顶个珠光宝气根本不拿派出所当个所,还有开着宝马直接往所里开的,值勤的民警把这些车都挡到外头,出门一看倒咂舌了,不过人到没多大一会儿的功夫,所门口排了两条车龙,悍马宝马奔驰奥迪再加上民警也不认识的车型,挤得所外连搁车的地儿也没了,而且还有来车,后来的只能远远的停着车步行着上来。

李董的亲戚朋友结伴而来,而楚喜峰招得一帮人也不闲着,热闹从公司直看到派出所还没有看足,估计人都有见不得别人发横财的猥琐心理,李家来派出所的阵势大这么大,于是乎这同情心自然而然转向了傅雨霞身上,来问候来安慰的傅雨霞的倒络绎不绝了,而且追着民警要反映情况的人也不少,这情况一反映却是李婉如和袁纪兵合谋谋害楚家父女,侵吞楚家财产的事,明明是道听途说,不过就是说得有板有眼,作笔录的民警听得瞠目结舌,又是众口一词,不敢怠慢,赶紧直奔所长办悄悄把所长叫出来反映情况,不过听得所长火冒三丈,直接训上民警了:

“别给我瞎添乱啊,没看今儿来的一群什么人,都他妈一群扯蛋货……作完笔录无关的人,都打发走……”

正训着电话铃又响了,所长火急火燎奔回办公室接去,一接满脸堆笑,一口一个:

“哦……张科长,没啥大事,俩女人又抓又挠又吵,闹到派出所来了,我们正询问经过呢……您说张科,有啥指示……哎放心,有什么事我一准给您个准信,这俩正哭着呢……”

又是一个询问情况和说情的电话,出事后从分局到市局到检察院到公安系统的相关部门,这个貌不起眼的大营盘派出所像成了中心单位似的,光领导电话就来了几十个,疲于应付的所长心里直嘀咕,这他妈特警兄弟单位真不是东西,还以为就是个协查的小事,谁可知道把个马蜂窝扔派出所大院里了,来的那位都是爷,那位也惹不起,不过好在一听说是俩女人抓挠耍泼,这倒没啥人说情给指示,这事嘛,谁也知道,你处理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恐怕这一地鸡毛的小事烂事,别说派出所,就来个警种汇萃你也未必解决得了。

过基层民警有基层民警的生存之道,先是挨个询问着经过,那态度叫一个客气,没办法呀,都是有钱的主,总不能像对待老百姓一样吆来喝去吧?接着是对事主询问,所长指导员都在场,还派了俩女警忙前忙后,端茶倒水那叫一个热情,没办法呀,都是有身份的人,态度稍不好点,能给你捅到市局捅到电视台都不稀罕;再接下来,又是指导员带头,劝说着这些围观和做完笔录不走的主回家,又是抱拳又是客气又是打哈哈,连说带笑把这干人请上车送走人,那态度绝对是殷勤之至,还是没办法,抬头见低头见,没准什么时候你就得求到这些有钱的主,犯不着惹个仇人不是!?

终于熬到拿处理意见时候了,所长、指导员还有所里处理这事的几位民警聚到一块,就等着所长拿处理意见,不料这所长叨叨了半天,给了个满肚子犯嗝应的处理意见:这事呀,以教育说服为主……哦,是吧?是什么为辅呢?还是教育说服、说服教育,大家都文化人嘛,打什么打,是吧?得,让她们都回去吧,听候处理……

于是民警领命而去,不过稍等片刻又去而复返,值班民警汇报傅雨霞哭闹着不走,嚷着这打不能白挨,要派出所严肃处理这对奸夫淫妇;而带班民警也回来汇报,李婉如这边更难缠,嚷着这挠不能白挠了,要派出所给个说法。所长和指导员无奈之下,又只好分工一下,一人负责一边,一边说说服教育、另一边是教育说服,不过民警们听得俩个房间里都是事主和事主亲戚的嚷嚷,这阵势,恐怕被说服教育的对象,要成所长和指导员了……

而在事情之外,吴镝得到签约再次流产的消息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了,等匆忙赶到大营盘派出所,又过了半个小时,事发仓促,对于这种基层警察单位即便吴镝现在这种身份也没怎么放在眼里,不过恰恰因为他根本没有放眼里,也就没有什么熟识的关系能说得上话,车停到营盘路上,直等着景律师的助手做完笔录出来,这才迎上去问着这位叫田自立的见习律师,这位律师一脸哭丧,把事情的前前后后一说,说着的功夫恒益方的俩代表也出来了,四个人嘀咕了半天,吴镝被气得胸前一起一伏,话不成音,憋了半天才瞪着眼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