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地下名姝(第2/8页)

居风来到龙飞床边,从兜里掏出一片药片,刚刚触到龙飞的嘴唇,猛然听到背后有动静。他回头一看,“啊”的尖叫一声,拔腿就跑。

龙飞眯缝着双眼,看到屋角吴妈手举手电筒,光柱射到她伸出的舌头和整个脸部。

这是一幕恐怖的景象。

吴妈端着手电筒走到龙飞床前,电光照射在龙飞的脸上、身上,她用手捏了捏龙飞的鼻子,确认他已“麻醉”后,便开始脱他的内衣……

龙飞不知她要干什么,他恐怕手表内的微型照相机暴露,便尽量把手表的表壳压在下面,以免引起吴妈的注意。

吴妈把手电筒凑近龙飞的身体,从上至下仔细地寻觅着,龙飞不知她在寻找什么。

肚脐、大腿内侧、小腿、脚掌……她都检查过了,然后又翻转龙飞的身体,脖颈、背部、臀部、腿部……

检查完后,吴妈给龙飞穿好内衣,又给他盖好被子,然后走了出去。

吴妈在寻找什么呢?

龙飞想起去年他冒充梅花党人潜入台湾,身上印有一幅假梅花图,难道吴妈在找梅花图吗?或者是在找其他的东西?

龙飞想起每一个梅花党人身上都有梅花的标志,或在前胸,或在后背,或在肚脐,或在服饰皮包上面,总之要有一个标志。

吴妈是保密局的特务,还是海军情报处的特务?

吴妈会不会是梅花党的特务?

那么她是白系还是黄系?

居风看来要加害于我,是争风吃醋?还是别的原因?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尽快登上飞鹰号潜艇。

龙飞主意已定,便安然睡去。

龙飞醒来时,正见居韵花枝招展地坐在床前,笑吟吟地望着他。

“你终于醒了。”她快活地说。

“早餐我没有叫醒你,因为你睡得正熟,还在说梦话……”

“我说梦话?”龙飞一骨碌爬起来。

“对,你说梦话。”居韵肯定地说。

“我说什么梦话了?”龙飞紧紧地盯住居韵的眼睛。

“你说什么飞鹰号,我看你上艇都快想疯了。”

龙飞说:“是啊,在大陆时我就是潜水艇的艇长,经常下海,在水下生活惯了,到陆地上待久了,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居韵笑道:“那你成水耗子了,没有水就难受。”

龙飞说:“我在你们家住实在不习惯,我还是回我的四合院住吧,要不然就梦话不断了。”

居韵含情脉脉地问:“你有没有梦见我?”

龙飞摇摇头,“没有,我梦见潜艇了,梦见我驾驶着潜艇在海里游来荡去……”

“你就知道潜艇!”居韵显然已经不高兴了,撅着嘴不做声了。

这天晚上,居韵约龙飞去台北梅兰戏园看京剧《吕布戏貂蝉》。在二楼的包厢里,龙飞用望远镜环视四周。居韵在一旁磕着白瓜子,悠然自得地哼着小曲。

龙飞望到了一个人,那个大腹便便的老人正津津有味地看戏,他穿着绸布长袍马褂,拄着一根文明棍,戴着墨镜。他的左侧坐着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穿着蓝布长衫,手摇一柄湘扇。老者的右侧坐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时髦女人,酷像白薇,缀满金色梅花的黑旗袍,手拿一抹香绢,嘴里嚼着东西。

那老者正是梅花党主席白敬斋。

尖嘴猴腮的家伙是白府总官、香港一家赌馆的老板金老歪。

时髦女人正是白敬斋的三女儿白蕾,她经过整容,酷似二姐白薇。

龙飞吓了一跳,这三个人都认识他,跟他打过交道。

龙飞怕暴露身份,于是借故到卫生间,溜了出来。

他不便再回包厢,于是写了一张便条,交给一个服务员,让她转交居韵;一个人出了戏园,乘坐出租车回到四合院。

哑姑开的门,她依然那么诡异,朝他做了一个怪模样,又鞠了一个躬,她好像对于龙飞几日未归并不惊奇。

龙飞来到卧房,哑姑打来洗脚水,龙飞洗过脚,拿过近日的报纸观看。

这些报纸还泛着油墨的香气,他浏览着报上的新闻。

哑姑默默地端走洗脚水,来到院内把洗脚水倒进地沟,然后又返回房间。

“有人来找过我吗?”龙飞问哑姑。

哑姑摇摇头。

“你可以休息了。”龙飞说。

哑姑一动不动。

“我这几天比较忙,也没顾上回家,刚忙出一点头绪,这些天可以住在家里了。”龙飞放下报纸望着哑姑。

哑姑依旧没有表情,就像一根朽木头。

龙飞见哑姑走出房间,脱衣躺在床上,思忖下一步如何行动。

他关掉了台灯。

屋内漆黑一团。

只有钟摆走动的声音。

哑姑洗完澡,出来倒水,她望着龙飞的房间,若有所思,然后进屋去了。

哑姑房内的灯熄了。

院内死一般的沉寂。

忽然,龙飞看到一团白影卷了进来。

那是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女,飘飘悠悠,黑黑的长头发飘来荡去,露出一团忧戚白的脸。

是阿娇。

“阿娇,你怎么来了?”龙飞爬起身来。

阿娇凄然一笑,“我虽然骂你,恨你,但是这都是来自爱你,你在我心中总抹不掉,就像钥匙和锁,谁也离不开谁。这几天你过得好吗?是否还念着我?”

龙飞陡地一惊,结结巴巴解释道:“那天我和阿菊什么事情也没有做,我们只是聊聊天。”

“可是我父亲的金门岛兵力部署图却被人翻过了!”阿娇的双眼闪出火花。

龙飞惊得出了一身冷汗,他赶快打开床头柜上的台灯。

一片光明。

哪里有阿娇的影子?

他揉揉眼睛。

这是幻觉。

哑姑穿着睡衣挤了进来,把一个夜壶塞到床头柜下。

她想得挺周到,龙飞卧房内的灯一亮,她以为龙飞要解溲。

“你去睡吧。”龙飞说。

哑姑点点头,像一尾小鱼又溜了出去。

龙飞索性开灯睡觉,不一会儿他就轻轻地打鼾了。

龙飞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远处传来“磨剪子勒戗菜刀”的吆喝声。

这声音听着挺熟。

他立刻穿好衣服,来到大门口,打开门往外一瞧,正是那个磨刀师傅,倚住墙,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座四合院院门。

龙飞朝他会意地一点头,然后折了回去,一忽儿拎着一柄菜刀走了出来。

“磨刀的师傅,我家的菜刀钝了,您老给磨磨。”

龙飞来到磨刀师傅跟前。

龙飞小声问:“师傅,您找我有事?”

磨刀师傅四下环顾,小声说:“党内有叛徒,许多同志最近被捕,我家门口也有了尾巴。以后你不要再找我,有紧急情况可去洛阳街沁香居茶楼,有人会和你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