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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富兰克林。”幼儿说。

“你住在哪儿,富兰克林?”

“跟妈妈、雪莉和瘦高个儿住一起。”

“瘦高个儿一直住在你们那儿吗?”“他有时在有时不在。”

“你说的是他有时在有时不在吗?”

“是的。”

“你妈妈不是你亲妈妈,是吧,富兰克林?”“是我养母。”

“她不是你第一个养母吧?”

“不是。”

“你喜欢住在家里吗,富兰克林?”

他脸上亮了起来。“我们有只猫咪基蒂。妈妈在炉子里烘糕糕。”“你在那儿多久了,在妈妈家里?”

“我不知道。”

“你在那儿过过生日没有?”

“过过一回。雪莉做了凉果糕。”“喜欢吃吗?”

“喜欢草莓。”

“你喜欢妈妈和雪莉吗?”

“喜欢,啊,啊,还喜欢猫咪基蒂。”

“你喜欢住在那儿吗?睡觉的时候不害怕吗?”

“唔,唔,我跟雪莉睡一个房,雪莉是大姐姐。”

“富兰克林,你不能再在那儿跟妈妈、雪莉和猫咪住了,你得走了。”

“谁说的?”

“政府说的。妈妈没有工作了,没有资格当养母了。警察在你家里发现了一支大麻香烟。过了这个礼拜你就再也见不到妈妈了,再也见不到雪莉和猫咪了。”

“不要。”富兰克林说。

“也说不定是她们不要你了,富兰克林。你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没有?身上有没有溃疡,或是恶心的东西?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长得太黑,她们不会爱你呢?”

富兰克林捞起衬衫看看自己褐色的小肚肚,摇摇头,哭了。

“你知道猫咪以后会怎么样吗?猫咪叫什么名字?”

“叫基蒂猫咪,那是她的名字。”

“你知道基蒂猫咪以后会怎样吗?警察要把基蒂猫咪带到政府兽栏,一个医生要来给它打针。你在托儿所打过针吗?护士给你打过针吗?用亮晶晶的针?他们会给基蒂猫咪打针的。猫咪看见针的时候会很害怕的。他们给她扎进去,基蒂猫咪会痛的,然后就死了。”

富兰克林抓住衬衫下摆拉到脸旁边,把大拇指放进嘴里,自从妈妈叫他别那么做以后,他已经一年没那么做过了。

“过来,”黑暗里那声音说,“我来告诉你怎么就可以不让基蒂猫咪挨针。你愿意让基蒂猫咪挨针吗,富兰克林?不愿意?那你过来,富兰克林。”

富兰克林眼泪哗哗地流着,吸着拇指,慢慢走进黑暗里。他走到床前六英尺以内时,梅森对他的口琴吹了一口气,灯亮了。

由于天生的勇气,或是帮助基蒂猫咪的愿望,或是恐怖地知道已经无路可走,富兰克林并没有退缩,也没有跑掉,他只是望着梅森的脸,站在那儿没动。

这个令人失望的结果可能使梅森皱起了眉头——如果他有眉头的话。

“你要是自己给基蒂猫咪一点耗子药吃,它就不会挨针了。”梅森说。他发不出唇音m,但是富兰克林仍然听懂了。

富兰克林把大拇指从嘴里取出来。

“你是个老坏蛋,不要脸,”富兰克林说,“丑八怪。”他转身走出房间,穿过到处是管子的房间,回到游戏室去了。

梅森在监视器上望着他。

护士装做是在读《时尚》,却看着孩子,密切观察着他。

富兰克林再也不想玩玩具了。他走过去,到长颈鹿身边,坐在它脚下。他唯一能够做的事是没有再吮手指头。

科德尔仔细观察着他,等着他流眼泪。一见那孩子肩膀抽动他便走了过去,用消毒纱布轻轻揩下眼泪,再把那带泪的纱布放进梅森的马提尼酒[32]里。那酒放在游戏室的冰箱里冻着,跟橙汁和可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