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第4/4页)

他奋笔疾书时,酒瓶软木塞弹出来的响声传来。他舔舔嘴唇,心想,我可以用这声音提醒自己。他心想不知道史密斯喝一杯香槟要多长时间。他决定不冒任何风险。

他把文件放回文件夹,文件夹放回包里,合上包盖,锁上锁。他把那串钥匙放进短裤的一个口袋里。他站起来透过帘子的缝窥视。

史密斯穿着他军队发的内衣坐在床上,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拿着香烟,看起来颇为自得。香烟一定是放在他衬衣口袋里的。如果是放在短裤口袋里就尴尬了。

这时沃尔夫处在史密斯的视野之内。他把脸从帘子的缝隙旁移开,等着。他听见索尼娅说:“请再给我倒一点儿吧。”他又从帘子缝隙看过去。史密斯接过她的杯子,转身去拿酒瓶。他现在背对着沃尔夫了。沃尔夫把短裤从帘子当中推过去,放在地板上。索尼娅看见了他,扬起眉毛示警。沃尔夫缩回胳膊。史密斯把酒杯递给索尼娅。

沃尔夫钻进橱柜,关上门,放松地坐下来。他想不知要等多久史密斯才会离开。他不在乎,他满心喜悦。他挖到金子了。

半个小时后,他从小孔看见史密斯走进起居室,他的衣服已经穿回身上了。直到这时沃尔夫才觉得橱柜里狭窄难耐。索尼娅跟在史密斯身后,说:“你一定得这么快走吗?”

“恐怕是的。”他说,“这个时间对我来说有些尴尬,你知道吗,”他迟疑了一下,“说老实话,我其实不该把这个公文包带着到处走。正午到这里来对我来说是件很困难的事。你知道吗,我必须直接从总司令部到办公室去。不过我今天没这么干——我实在害怕来晚了错过你。我对办公室的人说我在总司令部吃午饭,对总司令部的人说我在办公室吃午饭。不过,下次我会到办公室放下公文包再到这里来,如果你觉得不要紧的话,我的小乖乖。”

沃尔夫想,看在上帝的分儿上,索尼娅,说句话!

她说:“哦,但是,桑迪,我的管家每天下午过来打扫,我们就不能单独在一起了。”

史密斯皱起了眉头。“该死,那么我们只能晚上见面了。”

“但是我得工作——而且表演结束后我还得留在夜总会和客人聊天。我不能天天待在你那一桌,人们会说闲话的。”

橱柜里又闷又热。沃尔夫汗流浃背。

史密斯说:“你不能告诉清洁工不要来吗?”

“可是亲爱的,我自己没法打扫这个地方,我不知道从何下手。”

沃尔夫看见她露出笑容,她拉起史密斯的手放在两腿之间。“哦,桑迪,说你会正午过来。”

这大大超出了史密斯可以抵御的程度。“没问题,亲爱的。”他说。

他们接了吻,之后史密斯终于走了。

沃尔夫听着他的脚步声经过甲板,沿着踏板下去,这才从橱柜里钻出来。

他伸展着酸痛的四肢时,索尼娅幸灾乐祸地看着他。“疼吗?”她假装同情地说。

“疼得值得。”沃尔夫说,“你太棒了。”

“你拿到想要的东西了吗?”

“比我想到的还要好。”

索尼娅洗澡时,沃尔夫切了面包和香肠当午饭。吃过午饭之后,他找出那本英文小说和密钥,开始起草给隆美尔的讯息。索尼娅和一群埃及朋友到赛马场去,沃尔夫给了她五十英镑用来下注。

傍晚时,她到恰恰夜总会去,沃尔夫坐在家里喝着威士忌,读着阿拉伯语诗歌。快到午夜时,他打开了无线电。

零点整时,他敲出他的呼号,斯芬克斯。几秒钟之后,隆美尔设在沙漠里的霍希无线电通信车上的监听岗回复了。沃尔夫发送了一串字母V让对方得以准确调频,然后询问对方他的信号强度如何。句子发送到一半时他敲错了一处,于是在重新开始前发了一串字母E表示错误。他们回复说他的信号已经达到最大强度了,发来GA,表示让他继续。他发了个KA,表示这是信息的开头,然后他开始用密码发送:阿伯丁行动……

在最后他加上AR表示信息结束,然后加上K表示完毕。他们发来一串字母R,这是表示“你的信息已被收到并解读”。

沃尔夫把无线电、那本关键的书和密钥收起来,然后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

总的来说,他觉得自己干得出色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