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案 孪生畸胎(第2/4页)

案情分析会尚未结束,政工干事马晓晴进来向沈恕汇报,有几名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获知南湖公园发现尸体的消息,想对沈恕进行采访。沈恕摆摆手说:“案子还没有一点眉目,没什么可以透露的。”顿了顿又改口说:“还是见一见他们,不要让他们回去后乱写乱说。”

来采访的三名记者分别是市电视台《法制时空》栏目组的记者唐旭、《松江晚报》的公安记者叶群、《楚原晚报》的记者黄丽琳。三人都是公安局的常客,为了获取第一手的新闻资料,和许多警察都打得火热,也时常用些小恩小惠来贿赂警察朋友。沈恕和三人也见过面,有点印象。

简单寒暄后,沈恕说:“目前案情没有进展,我掌握的资料和你们差不多。死者的身份已经确定,出于对死者的尊重,更不想加重死者家人的痛苦,我暂时不会向你们透露关于他的详细资料。当然你们每家媒体都有些内部关系,拿到这些资料不是什么难事。不过还是希望你们报道时手下留情,尊重基本事实,报纸的卖点固然重要,也要照顾到死者家人的情绪。”

唐旭是电视台的资深记者,年纪较大,和公安局的各级警员也都混得很熟,就嬉皮笑脸地接话说:“我们也没办法,都是混碗饭吃,挖不到料就没有钱赚,多么现实的问题。今天来的只有我们三家媒体,都是久经考验的老同志,绝不会乱写乱说。沈支队是案子的主办人,好歹透露一些线索,我们回去也好有个交代。”

叶群也附和说:“这种割头抛尸的案子是最吸引眼球的,就算是报纸不写,民间传说也会有许多版本,倒不如官方出个消息,比较有权威性。”黄丽琳也在一边点头称是。

沈恕笑笑说:“我理解你们的苦处,我有个办法,既不过于血腥,又能让你们交差。我们分析南湖公园是抛尸现场,你们知道南湖公园是免费开放,进出的路人和车辆很多,凶手抛尸时也许被人注意到,也许有人目击过凶手的交通工具,你们能不能回去在报道时,动员曾在近两天内到过南湖公园或曾在附近停留过的读者,提供一些可疑的人和车辆的信息。这样既能和读者互动,拉近媒体和读者的距离,又能帮助到我们破案。”

叶群恭维说:“沈支队真是名不虚传,随便想一个办法,就让大家皆大欢喜。”唐旭和黄丽琳也都笑逐颜开,说是不虚此行。

消息发出去后却反响寥寥,没有收集到有用的线索。不知是因为媒体的影响力不够,还是出于人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不过沈恕本来就没打算媒体能够提供有益的帮助,也不感到失望。

3.重复作案

刘拯民的头颅一直未能找到,却在案发半个月后,又发现了一具无头男尸。

新发现的无头男尸在楚原市的红山上,与南湖公园一南一北,位于城市的两端。红山得名源于山上的特殊砂石,因富含铁质,呈现铁锈红的颜色,远望去就是一座红色山峰。不过山上的草木稀稀落落,是一座人迹罕至的荒山。

无头男尸被随意丢弃在半山腰,尸身僵硬,已经轻度风干。根据尸身的腐烂程度判断,死亡时间超过七十二小时。现场的地面坚硬,遍布沙砾,无论是人兽经过,都不会留下痕迹。

无头男尸长一百五十七公分,从比例判断,生前应是一个身材匀称健美的青年男子。身上的衣物很讲究,一套浅灰色名牌西服,深灰色羊绒大衣,黑色漆面皮鞋,均价值不菲。年纪约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特征与刘拯民非常相似。

我对男尸做过现场检验后,对沈恕说:“身上没有外伤,头颅被割去,作案人没有医学常识,脖颈处切割得一塌糊涂,估计至少切了二十刀以上。入刀的位置和力度与上一起案件一致,能确定是同一人作案,可以并案侦查。”

沈恕紧锁眉头说:“死者身上有没有证件?”

我说:“没有证件,不过死者的特征明显,查找尸源并不困难,凶手显然也没刻意隐瞒死者身份的企图。”

半个月内,两起无头男尸,对沈恕造成了很大压力。二十四小时后,通过各级派出所的协查,死者身份确定,是浙江温州籍人,名叫吕放,二十九岁,清华大学计算机系硕士,现任楚原市民营IT企业紫薇科技的总裁。吕放已婚,妻子许微是一家出版社的编辑,两人新婚燕尔,感情甜蜜。吕放生前是行业精英,擅长经营管理,为人内敛,在业界口碑很好,与人没有深仇大恨。

尸检报告出来后,沈恕来找到我说:“两起案子至今毫无头绪,最主要的是两个症结一直没有解开,一是两具尸体的头颅找不到,还有一点就是凶手的作案动机不明了。神医,如果你是凶手,要隐藏两个头颅,有什么好办法?”

我说:“要毁尸灭迹不太容易,但是藏起或毁坏两个人头并不太难。皮毛处理掉,骨头敲碎,一点点地扔到垃圾箱里都不会有人注意。”

沈恕说:“这两起案子不像是仇杀,也不像是劫财,两名死者的最大共同点是都很年轻,学历高,事业有成,凶手又把他们的头颅割掉,究竟动机何在呢?终不成是搞科学研究,分析两个人的大脑构成?”

我说:“是挺蹊跷的。凶手连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没处理掉,显然无意隐藏他们的身份,那又何必多此一举把两名死者的头割掉呢?看上去凶手最感兴趣的是那两颗样子和智商都还过得去的脑袋,你说的搞科学研究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有些变态的狂魔不能用常理去推断。”

沈恕说:“那我总不能按这个推测去摸排吧?去调查全市的脑科医生和神经科医生?太耸人听闻也太荒诞了。”

我说:“案子没有着手点,这次可把沈大侦探难住了。凶手抛尸时没有目击者吗?”

沈恕说:“没有,这两个抛尸地点都比较偏远,凶手又是夜间行动。我们平常侦破命案,大多是从情杀、仇杀和图财害命等几个角度突破,这种动机异常的随机作案,凶犯和被害人没有任何关联,是最难确定侦查方向的。如果凶手是外地来楚原市的流窜案犯,抓人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

我说:“凶手会不会是出于嫉妒心理杀人?这两名死者都是青年才俊,一个是官场新秀,一个是IT业高管,凶手是否可能因早年的挫折导致心理变态,对年轻的事业有成者怀有仇恨心理?”

沈恕说:“这种可能性我也考虑过,不过这些空中楼阁的分析,都不能构成坚实的破案基础。暂时还是要致力于寻找两颗头颅,争取从中寻找到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