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第2/3页)

达娜看着他,疑惑不解。“什么另外一张?”

“加里·温斯罗普拥有的所有绘画,其中包括凶手们留下来的。”

“哦,谢谢你。我太需要它了。”

来到走廊里,达娜仔细对照两张单子。眼前所见使人稀里糊涂。达娜走到寒冷的室外,朝举世闻名的克里斯蒂拍卖行前进。雪下得更大了,人们忙着完成圣诞购物,然后回到各自温暖的家和办公室里去。

达娜一到克里斯蒂拍卖行,经理就立即认出了她。“哦!真是荣幸,伊文斯小姐,我们能为您效劳吗?”

达娜解释道:“我这里有两张绘画作品清单。如果谁能告诉我这些作品值多少钱,我将非常感激。”

“当然,我们很高兴,请这边走……”

两小时以后达娜已经来到马特·贝克的办公室。

“有件事情非常奇怪。”达娜开口了。

“我们不会回到胆小鬼的阴谋推测上,是吗?”

“你告诉我。”达娜把两张单子中较长的一张递给马特,“这里是加里·温斯罗普拥有的所有作品,我刚把它们拿到克里斯蒂估过价。”

马特·贝克扫了一眼清单。“嗨,我看见了一些重量级人物。文森特·凡高,哈尔斯,马蒂斯,莫奈,毕加索,马奈。”他抬起头,“那么……”

“再看看这个单子。”达娜说。她把短名单递给马特,上面是被盗的作品。

马特念出声来。“卡米拉·毕沙罗,玛丽亚·洛朗森,保罗·克勒,莫里斯·郁特里洛,亨利·勒巴斯克。那你的看法呢?”

达娜慢慢地说:“那张完整的名单上的不少作品每幅价值一千万美元以上。”她停顿了一下,“短名单上被盗的绝大多数作品每幅仅价值二十万美元或者更少。”

马特·贝克很惊讶。“盗贼们拿走的是相对不值钱的作品?”

“是这样。”达娜向前探起身子,“马特,如果他们是职业小偷,他们也会把四处摆放的现金和珠宝统统拿走。我们原以为某个人雇了他们来偷那些更加值钱的作品,但是从这两张单子来看,他们对艺术一无所知。那究竟为什么雇他们呢?加里·温斯罗普手无寸铁,他们为什么要杀他?”

“你是说抢劫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破门而入的真正动机是谋杀?”

“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解释。”

马特咽了一口气。“我们来推测一下。假设泰勒·温斯罗普的确结下了一个仇敌并被谋杀——为什么他要把他全家斩草除根呢?”

“我不知道,”达娜说,“这就是我想弄明白的地方。”

阿曼德·多伊奇医生是华盛顿最负盛名的心理学家之一,他是一位仪表堂堂的七旬老者,有一张宽阔的前额和一双锐利的蓝眼睛。达娜走进来时他瞥了一眼。

“伊文斯小姐?”

“是的。谢谢您能见我,医生。我需要见你的理由非常重要。”

“什么事这么重要?”

“你看过温斯罗普全家死亡的消息吗?”

“当然。可怕的悲剧。这多么意外。”

达娜说:“假如它们不是意外呢?”

“什么?你在说些什么?”

“有可能他们全都是被谋杀的。”

“温斯罗普被谋杀?这似乎太牵强了,伊文斯小姐,太牵强了。”

“但是有可能。”

“是什么使你想到他们可能是被谋杀的?”

“这——这只是一个直觉。”达娜承认。

“我知道了。一个直觉。”多伊奇医生坐在那儿打量着她,“我看过你在萨拉热窝的报道。你是一名出色的记者。”

“谢谢你。”

多伊奇医生双肘支撑着身子往前倾,一双蓝眼睛凝视着她。“这么说不久以前,你还身处一场恐怖的战争中,是吗?”

“是的。”

“报道人们被强暴,被杀害,婴儿们被屠戮……”

达娜仔细地听着。

“你显然处在巨大的压力之下。”

达娜说:“是的。”

“你回来多久了?五六个月?”

“三个月。”达娜说。

他点点头,非常满意。“没有多长时间再次适应平民的生活,是吗?你一定做过你亲眼目睹的所有可怕的谋杀的噩梦,现在你的潜意识里想象着——”

达娜打断的他的话。“医生,我不是妄想狂。我没有证据,但我有理由相信温斯罗普家的死亡不是偶然事件。我来见你是因为我希望你能帮助我。”

“帮助你?怎么个帮法?”

“我需要动机。一个人需要什么动机去消灭整整一个家庭?”

多伊奇医生盯着达娜,同时竖起他的手指头。“这样残暴的侵犯行为当然不乏先例。一段世仇……报复。在意大利,黑手党以满门斩绝而闻名。或者它牵涉到毒品。它还可能是对这个家庭造成的某起可怕的悲剧的复仇。或者是一个没有任何理由的疯子……”

“我不认为是这种情况。”达娜说。

“那么,当然,世界上还有一种最古老的动机——金钱。”

金钱,达娜已经想到了这点。

沃尔特·考尔金——泰勒和安德森合伙事务所的当家人——为温斯罗普当了二十五年多的家庭律师,他是一位老人,因患关节炎而致残,虽然他的身体十分虚弱,但他的思维却仍然敏捷。

他观察了达娜一会儿。“你告诉我的秘书你想和我谈谈温斯罗普家遗产的事情?”

“是的。”

他叹了一口气。“我真不敢相信那么好的家庭会出那种事。不敢相信。”

“我听说您负责他们的法律和财会事务。”达娜说。

“是的。”

“考尔金先生,过去的一年中,这些事务有何异常吗?”

他好奇地看着达娜。“哪方面异常?”

达娜小心翼翼地说:“这不好说,但是——你是否意识到家庭中的某位成员……遇到了敲诈?”

片刻的沉默。“你的意思是,我是否知道他们定期付大笔金钱给某个人?”

“是的。”

“我猜我知道,是的。”

“有这样的事吗?”达娜追问道。

“根本没有。我想你在暗示某种违法的行为?我必须告诉你,我觉得这简直太荒谬了。”

“但他们都死了,”达娜说,“遗产价值一定有数十亿美元之多。如果您能告诉我谁理应得到这笔财产,我将不胜感激。”

她注视着律师拧开一瓶药,取出一丸吞水服下。“伊文斯小姐,我们从来不讨论客户的私事。”他顿了一下,“不过这一次,我看不出有什么害处,因为明天就要进行新闻发布了。”

总是有世界上最古老的动机之一——金钱。

沃尔特·考尔金盯着达娜。“随着家庭中最后一位幸存者加里·温斯罗普的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