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陷阱(第2/2页)

孩子们很快画好了,形状各异,只有里面一个叫容容的画的画旁边多了三个字:救我们。

那个女孩只比玲玲小一点点,瘦瘦高高的,平时即使别的孩子凑一堆儿玩,她也只是安静地坐在旁边。

君釉寒正想单独和她谈谈,老院长从外面走了进来:“孩子们,都到院里来,有客人来了。”

君釉寒猜想应该又是来领养孩子的,出去一看,果然如此。

今天来的夫妇,比昨天那对夫妻略年长一点儿。理由差不多,轮到挑孩子的时候,他们选了年龄最大的容容。

君釉寒站出来:“是不是应该让孩子也选择一下未来的父母呢?”

三人显然没想到一个外人会阻止,老院长冷着脸:“君小姐,这不是你应该管的事。”

“我不愿意跟他们走。”容容勇敢地望着僵持的四个大人说。

老院长望望容容,又望望君釉寒,居然笑了,似乎并不生气,和颜悦色地跟那对夫妻说:“既然孩子不愿意,你们还是另外挑一个吧。”

余下的孩子们胆怯地望着两个人,却再也没有谁像容容那样敢站出来说不。

最后两人挑了比容容稍小一点儿的女孩。

晚饭后,君釉寒跟老院长说自己这几天老是做噩梦睡不好,想让容容陪自己。

没想到首先遭到的是容容的拒绝,她态度坚决地说:“我才不要跟你睡,你的床那么小,挤死了。”

为此老院长还责备了容容:“没大没小的,你今晚就跟君姐姐一起吧,之前小誉姐姐在时她们两个都能睡下,还睡不下你这个小不点儿?”

容容一反之前的胆怯,瞪了君釉寒好几眼,最后极不情愿地抱着薄毯到君釉寒的房间。

老院长跟着她们,一路上絮絮叨叨:“唉,又要走啦,一个个都要走了,留下我这个老太婆哦,这么多年了,二十多年啊,日子过得真是快啊……”到了房间,她躬着背帮容容整理床铺。

“老院长,我们自己来吧,您快去休息。”君釉寒不忍见她辛苦,想阻止,却被她挡在床边:“这些孩子,我还能照顾几次啊?长这么大,三寸长就抱回来养着,眨眼工夫,都快跟我差不多高了。时间是不长脚的小妖精,哧溜一下就滑过去了,都大了;再哧溜一下滑过去,就老啦。”

君釉寒听她这么絮语不休,想到跟家中父母通话时他们的感叹,他们总劝自己回老家去找份轻闲的工作,多跟他们在一起,而自己每次都嫌他们啰唆。原来古里古怪的老院长,也一样有着一般父母那样的舐犊之心。

老院长铺完床,捶着腰对君釉寒说:“小君啊,你来帮我搬个东西好不好?”

“当然可以啊,搬什么?”君釉寒欣然同意。

边上的容容忙站出来,说:“奶奶,我也一起去。”

“你在这里等着,别乱跑,小孩子只能帮倒忙,你君姐姐去就够了。”老院长轻轻推开容容,伸手扶了君釉寒的手肘就往外走。

容容噘着嘴,老大的不情愿,却也没有再坚持,乖乖坐在床上。

两人出了门,老院长顺手把门拉上,把挂锁锁上。

君釉寒见她锁了门:“老院长,我们等下就回来了,你别锁门了。”

“唉,你不懂,小孩子皮得很,这黑灯瞎火的,最怕他们到处跑,砸着碰着还是小事,出点意外我可受不了,唉。”老院长边走边说。

“那我们去哪里啊?”君釉寒跟着她下楼朝厨房方向走去。

老院长却不说话,两人到了后院,她在橱柜里摸到一支老式手电筒。

老院长将手电筒打开,就着昏黄的光线边在前面带路边小声说:“别大声,去地窖拿点红薯,明天是容容生日——我也是那对夫妻来领养她时才想起来的,所以今天就没有坚持让他们领容容走,这么不开心地走,以后每到过生日时,怎么能开心呢?这丫头可喜欢吃红薯了,明天早上给他们煮红薯粥,再烤几个给他们吃。每年秋天小惠都去村里收些来存在地窖里,可以吃一年呢,越放越甜。”

君釉寒听她这么一说,对她的这份细心周全大为感动,也为自己之前对她的误解深感惭愧。

老院长领着君釉寒穿过后院的花圃菜地,来到用废弃的木板随意拼成的杂物间,她先走进去,揭开里侧墙边杂物堆上的油布,示意君釉寒帮忙挪开里边的杂物。君釉寒把杂物挪到一旁,泥墙上露出一扇拱形的小木门,如果不搬开杂物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一堆破烂后面,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藏些红薯还弄得这么严密啊?”君釉寒试着拉开木门,木门看上去虽然破旧,但一拉之下才发现,还是挺厚实的,开合也有些费力气。

“你不知道孩子们多调皮,要是让他们知道有这么个地方,藏再多也不够吃了。再说,地窖到底是用来存放东西的,孩子们调皮,跑进来摔着碰着怎么办?”老院长将手电筒递给君釉寒,“小君啊,拿着,小心台阶,我腿脚不便,你帮我下去拿点上来,我就在这儿等你。”

君釉寒应道:“好的。”伸手接过院长的手电筒。

“你带手机了吗?”就在君釉寒拉开门准备朝里查看时,老院长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漫不经心地问道。

“带了,您要用?”君釉寒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她。

“给我用用,我忘记带了。”老院长右手拄着手杖,左手从君釉寒的手里接过手机,“我给老支书打个电话,这个地窖里还有些他的东西,我叫他来看一看,让他取走,省得老占地方。”

“这都晚上了……方便吗?”君釉寒随口问道,然后又说,“3588,键盘锁密码。”

“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几步路就到了。”老院长解了锁,拿起手机做出拨号的样子,抬头看到君釉寒还在看着她,催促道,“哎,你进去吧。”

君釉寒将门使劲拉开,有股阴冷潮湿的气息从门内涌了出来,让她心里一阵发毛。君釉寒用手电筒往里一照,靠右侧土墙有排大约一肩多宽的泥台阶往下延伸,底下黑乎乎的,看不到尽头,她又将手电筒往台阶的左边照下去,也是黑洞洞的深不见底——这到底有多深啊?君釉寒有些害怕,本能地往后退,说:“好黑好深啊,我去叫姚小明来好了,这种事——”话还没说完,脑袋“砰”的一声响,眼前一黑,一头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