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 3.第三天 锁定凶嫌(第2/2页)

“如果董湛就是苏湛,那就比较好解释了,那房子过去是他的家,他的哥哥董越在他看来是被徐子健害死了,这就是杀人动机……”我正跟乔纳说话,郑铎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告诉了我几件事,第一,已经确认周霖跟董纪贤有亲子关系。第二,笔迹鉴定的结果出来了,那封写给王小林把她骗到太平间门口约会的信确实是王宝国所写,而那些威胁徐子健的条子也出自同一个人之手。第三,莫兰提供的那张照片后面的字,跟写给王宝国的信是同一个人所写。所以,可以肯定苏湛就是写信人。第四,还是关于那张照片的,他们在照片上一共提取到6枚指纹,他们认为其中一个应该是苏湛的。

至此,综合郑铎给出的结果和我调查到信息,我可以确认,王宝国和苏湛就是1969年除夕夜灭门案的主要嫌疑人。

那天之后的时间,我都在办公室研究王宝国这一年之内的电话记录。我没能找到苏湛的电话号码——实际上我后来想想,这也不可能,因为苏湛已经死了,但我很快发现,大约每个月的15日,他都会跟某人联系,而这个人正是徐海红。所以,看起来,王宝国应该也是徐海红的老熟人。我打算就这件事,好好盘问一下她。

于此同时,乔纳则在查1948年前后,在徐海红所在的K县,她邻居的死亡状况。结果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查找,果然被她发现了一条重要信息。

“刘火旺。44岁。1948年坠崖身亡。刘火旺跟徐海红祖母家同住一个村庄。估计也不远。他有前科。他在民国监狱坐过两年牢,罪名是偷盗。看起来不是个好东西!他死的时候44岁,没有结婚,是个老光棍。”

这么一来,又跟信里的内容对上了。可这意味着,这案子又多了一个嫌疑人——徐海红。我也看出当年的专案组曾经对她做过很仔细的调查。可见,当时的专案组也怀疑她与凶案有关。原因很简单,她是灭门案唯一的幸存者,也是唯一的受益人。她继承了父母和两个叔叔留下的所有财产。在当时来说,应该是笔巨款了。这也能让她在政策开放后不久就能出钱买下了她现在住的房子。

那天,直到吃晚餐的时候,我才见到莫兰。

她告诉我,她今天跟着父亲去了一趟养老院。

“我爸的师娘自从沈晗去世后,就住了进去。本来老爸还想叫董焱一起去的,可她一口回绝了。还说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妈。更过分的是,她还把我爸骂了一顿,说我爸是非不分,害我差点跟她吵起来……”她说起这些有点愤愤不平。

“那你们后来去了没有?”我问道。

“当然去了。不过……”莫兰皱皱眉,“老师娘好像不赞成我们去查案,她说人都已经死了那么久了,还查什么!这是她的原话。她还说,沈晗当年的调查笔记在他去世后,她就烧了。她说她年纪大了,就快入土了,不想再为这件事而烦心了。她还劝我爸放弃。她连提都没提她女儿,看起来已经心死了。”

“那你问过她什么吗?”

“我随便跟她闲聊呗。我问她,为什么那些徒弟去吃年夜饭,都那么晚去。八点多,不是有点晚吗?”她给自己盛了一碗汤。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晚饭就是只喝一碗汤。

“你干吗问这个?”我觉得这问题好无聊。

“我是想到什么问什么。然后她说,她也很恼火,她可没让他们那么晚来。她还说起了董晟去买酒的事,她说他一回来就把酒藏了起来,生怕被徒弟们发现。我说太师父在抄家前,就把家里的财产给分了,我问她,是不是太师父得到了什么消息?她说董晟跟她说,是个病人偶尔听见的。”

“你不饿吗?”我发现她喝了几口就停了下来。

她摇头,看起来情绪有点低落。

“怎么了?”

“去了养老院,我觉得人老了真可怕。虽然老师娘收拾得挺干净,走路也挺麻利,但别人……”她轻轻摇头,“我看见好几个老人身上挂着尿袋,还有好几个坐着轮椅,我觉得……”她轻轻叹息。

“人总会老的。”我说,“希望我们老的时候,至少身体能好一起。”

那天晚上,我们没再研究案子。我陪着她去街上散了会儿步,我们一起吃了一份起司蛋糕。这让她低落的情绪略微好转了一些。

“我妈很高兴,你那么快就能锁定嫌疑人。”在回来的路上,她对我说,“不过,她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父亲杀死亲生女儿这样的事。”

“可惜都无法证实。而且,两个人好像都已经死了。”我说。

她挽住了我的胳膊。

“这也难怪,他们都是高龄老人了。我没想到的是,苏湛可能还是董晟的哥哥。我爸也没想到,因为他从没听他师父提起过还有另一个哥哥。”

“如果徐海红跟苏湛认识,那徐海红也是嫌疑人。这是我们唯一还健在的嫌疑人。”

“董纪贤如果是周霖的父亲,那就意味着……”

“徐海红是被董纪贤强奸的。但我认为董纪贤干的也就是这件事,他跟凶案无关。因为那案子我觉得是经过精心策划的,不是一时冲动能干出来的。”我把那两栋房子的位置告诉了莫兰。

她很赞同我对这件事的结论。

“这可以解释所有不合理的地方。苏湛如果跟徐海红是情人,我认为他是不会在那个时间干这事的,这不合理。而且如果发生关系和打破头是为了混淆警方的视线,那苏湛就不应该留下痕迹,是吧?”

我知道她是想说精液。

“他们平时都很小心,从来没人见过她跟某个男人在一起,从来没有。我认为她当时应该正送他们离开。因为如果那时候她的两个同伙都在,董纪贤就没机会逃走了。而她之所以会在外面,不是去拿信,而是在望风。”忽然,她停住了脚步,“高竞。你有没有想过她之前上馆子的钱是哪儿来的?”

“我想不出来。”

“她在口供里说。她负责开信箱,还说她妈的信箱钥匙掉了一直没去配,所以只有她一个人能开信箱。”

我蓦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如果只有她一个人能开信箱,那有人汇钱给她,别人是不会知道的。”

天哪,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四十多年前的汇款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