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多案并查(第2/5页)

“他也没什么朋友。”

“那你有没有去过他家?”

女邻居温和地笑了,“去是去过,不过我是再也不想去了。老周这人,人是挺和气的,就是太邋遢,可单身男人不都这样吗?再说,我们都知道他是干什么的。法医不就是专门解剖死人的吗?一想到他的职业,我也不敢进他的家了。”

“好,谢谢。”

她决定去周法医的房间探险。

等女邻居关上房门后,她掏出万能钥匙,伸进锁扣,转了几下,门很快就被打开了。她进门的时候,感觉女邻居在身后又打开了门,她连忙回头跟对方打了个招呼。后者知道她是在“工作”,于是识趣地又关上了门。

如女邻居所说,周法医的屋子就是典型的单身男人住所。凌乱、拥挤,每个空间都堆满了杂物,屋子里还弥漫着一股混杂着汗味、烟味、酒味和脚臭味的怪味。不过,她可以肯定这里没有尸体腐败的气味。然而,她里里外外搜索了一遍,始终没能找到周法医的踪迹。

他到哪儿去了?

她走到书桌前,在一堆杂志后面,找到了一本台历,最上面的日期翻在2月8日。

这会不会是他离家的时间?她戴上手套,往前翻了十几页,只在1月1日的那一页,发现一行字:下午一点,博大书城。

博大书城?他是要跟谁见面吗?

她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她在书桌的第一格抽屉里,发现一本新书:《我跟昆虫交朋友》,看版权页,这本书就是今年年初出版的,而书的扉页上还有作者的签名,签名下面的日期正是今年的1月1日。看起来周法医去参加了签售会。他对昆虫很感兴趣吗?

紧接着,她就发现书桌上有一本《昆虫的繁殖和培养》,而在一沓杂志的最上面,则是一本《法医昆虫学》,书中的某一页有折痕,她很容易就翻到了那一页。令她意外的是,这一页是埋葬虫科。周法医在研究埋葬虫?

她又随意翻了翻那本新书,发现书里还夹着一张名片,名片上的名字就是书的作者。看起来,作者是昆虫协会的理事。

她立刻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

“请问是王万中先生吗?”

“是啊,我是。请问你是……”对方是个男人,她听不出对方年龄有多大。

“我是周法医的助手。请问你认识周正林法医吗?”

“周法医?”对方想了一会儿,“好像是有这么个人……”对方不太确定。

她连忙道:“他的抽屉里有你的名片。他还有一本你的签名书。”

“哦——”对方终于想起来了,“你说的是老周啊。他来参加过我的新书签售会,后来又去我的昆虫馆参观过。是个好读者。”

“王先生,他最近跟你联系过吗?”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对方对她这个问题十分戒备。

“是这样的,其实我是警察,正在找他,有一个案子需要他的协助。但是我找不到他,他的手机关了,又也不在家……请问……”

“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我跟老周的交情也不是很深。”

“你说他去你的昆虫馆参观过。他对此很感兴趣吗?”

“是的。他那次来,问了不少问题。”

“他都问过些什么?”

“主要是关于埋葬虫的。他问如果繁殖的话需要什么样的环境,到什么地方能买到虫卵,他好像准备自己孵化。我就给他介绍了一个专门培养繁殖昆虫的行家,那人也出售幼虫和成虫。”

凶手在15年前就使用埋葬虫来消灭尸体,如果是这样,他应该在15年前就掌握了这门技术。所以,如果周法医是凶手,那他应该不必去打听什么繁殖技术、购买渠道。那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他是在寻找凶手。

“喂,警官,你还在吗……”

她意识到自己走神了,连忙道:“不好意思,刚刚有个电话。你能给我那个专家的联系方式吗?”

“可以。他叫赖文元。他不在X市,他住在J省苍南镇木桥路,也没门牌号,但到了那里一问就知道。干他这行的人,还是住在农村比较方便。”接着,他报出了一个电话号码。

“你是什么时候把周法医引荐给他的?”她在记录的时候,问道。

“大概是一月底二月初吧。我们有一次去苍南镇搞实地探索,老周也参加了。就是在那时候,我引荐他们认识的。后来老周有没有联系他,我就不清楚了。”

她听到有人在旁边跟对方说话,连忙道谢,挂上了电话。

紧接着,她拨通了那位昆虫专家的电话。

“你找谁?”对方不太高兴,听声音像是个老人。她看看手表,她知道对农村人来说,晚上九点已经是深夜了。

“你好。我是周法医的助手。请问你最近有没有见过周正林法医?”

出乎意料,对方忽然朝旁边喊了一声。“老周——你助手的电话!”

原来周法医并不是失踪,而是离开家,去了苍南镇。她顿时大大松了一口气。之前的担心和忧虑顿时烟消云散。

“我的助手?我哪来的助手?”周法医小声嘀咕着接起了电话,“喂,是哪位?”

“周法医。我是X市警署凶杀组的沈异书。”她觉得还是如实自报家门为好。

对方极为意外。“异书?没想到是你,是你妈让你给我打电话的吗?她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

“你认识我妈?”她吃惊不小。

“当然认识。我们是老朋友了。你妈好吗?我来的时候本来叫上她的,可她说她身体不好,得住院治疗。”

“她……3月4日去世了。”她轻声道。

周法医大惊。

“去世?!怎么可能?她得了什么病?她从来没告诉过我!”周法医用嘶哑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低声吼道。

“去年12月她查出得了胰腺癌。”她决定暂时不把母亲被注射过量吗啡的事告诉周法医,毕竟,她还没看见他本人。

“胰腺癌?!”周法医大声道,“这都是因为她平时太爱吃肉了!我早就警告过她!少吃肉,多吃素!她就是不听!她还特别喜欢吃海鲜!她什么都吃!而且乱吃!一点没节制!唉!”他重重叹息,接着就沉默了下来。

有那么几秒钟,他们谁都没说话。

“周叔叔……”最后还是她先开口,“你跟我妈很熟吗?可我怎么从来没听她说起过你?”这是她最疑惑的地方。

“我跟她不常见面,但我们几乎每隔几天就会通一次电话。她倒是常跟我说起你。”

“你说你本来约她一起去你那边——看昆虫?”

周法医好像不知从何说起,“……那个那个,有件案子,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心里一直有些疑惑,所以有时候,会找你妈帮忙想想。她想东西,跟我的角度不同,经常会想到一些我想不到的地方——真没想到,你妈她……追悼会开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