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离奇梦境(第2/13页)

失恋的伤心和疲惫的奔跑让权钝感到相当绝望,那种绝望也许只有在那样的梦境中才能有最真实的体验,他竭力想摆脱这种绝望的困局,于是继续努力,想挣脱某种枷锁似的奔跑,他不想被牢牢地束缚在这样的困境中。

然而人一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在梦境中似乎也有这样的遭遇。

权钝最终逃出了荒坟坝,却窜进了一条深邃的巷子。

巷子是一条阴冷潮湿的巷子,青色的灰砖在时光和风雨的残蚀风化中显得异常斑驳,而就在这样的斑驳中,却依旧从墙缝里生长出绿色的蕨类植物,一种顽强的生机将另一种衰败替代。

权钝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么一条荒无人迹的巷子里被一个家伙死死掐住脖子。他的脸憋成酱紫色,连呼吸一口稀薄的空气都卡喉!

掐他的家伙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大块头,一米八五的剽悍身形,满脸的滚刀子肉,眼睛瞪起来,凶光暴露。

掐住他脖子的汉子就像一头失去理智的豹子似的。

权钝突然看清楚这人的真实长相,这人不正是林静秋的司机梁川吗?

“还嘴硬不?还嘚瑟不?还管闲事不?”梁川掐住权钝的脖子不放,把他死死地按在一堵围墙下,而且手上越来越用力,权钝甚至听见了脖子处的软骨发出咯咯的断裂声响。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啊!想到此处的权钝彻底绝望了,他明白属于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他很害怕,想喊救命,或者是向梁川卑躬屈膝地跪地求饶,可是,残酷的梦境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

权钝此时喊不出来了,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只有翻白眼的份儿,出于本能,他的一双手使劲儿掰着对方的手腕,双腿在地上胡乱蹬着。可是,对方的手就像钢箍似的箍在他的脖子处,他没有掰动丝毫……

而凶恶丑陋的梁川还在一个劲儿地问:“还嘴硬不?还嘚瑟不?还管闲事不?”

权钝极其渴望从嘴里说出哪怕是两个字:“不了……”可是,这两个简单的音节在这样的处境下,要顺当地从喉管里冒出来却比登天还难。

权钝的喉管里像是被堵了一块石子,只能发出简单的咯咯声。

权钝明白自己这回是死定了,最多再过上五秒钟,自己的脖子就被掐断了。

恍惚间,权钝看见有一个人在使劲儿捶打那家伙的后背,一拳接着一拳,并且在大声喊:“放开他!求求你放开他!”

权钝以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闪亮登场了,瞪着翻着死鱼白的眼睛看捶打梁川后背的人。

捶打梁川后背的人却是林静秋!

然而令权钝遗憾而且失望的是林静秋砸在梁川背上的拳头一点儿分量也没有。梁川那家伙皮厚肉烂,林静秋的拳头捶打在他身上,就跟在给他挠痒痒似的。

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也化为了泡影,意识逐渐趋于模糊状态中的权钝,脑子里突然闪出一道弧光:“老子和他拼了!”

于是垂死的权钝本能地朝着梁川叉开的裆部踢出了邪恶神奇的一脚。

梁川只顾着手上用力,忽略了裆部的下阴处成了不设防的空门,被权钝临门一脚踢了个正着,目露凶光的眼珠子立马就定格在权钝的脸上,瞳孔里的凶光逐渐黯淡,人也在权钝的跟前软软地滑了下去,掐住他脖子的手终于松开了……

从绝境中起死回生的权钝用手揉着气紧的脖子,弓着腰,杵在那儿呼呼直喘。

被权钝踢了下阴的梁川这当儿蜷缩在地上口吐白沫,只有抽搐的份儿了。

用拳头解救权钝的林静秋这时愣在那儿,她或者还没有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角色的调换只在眨眼之间。权钝心里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痛快感。

呼呼喘了一阵的权钝感觉缺氧的脑子逐渐恢复了运转功能,从地上捡起半截红砖,举起来就要朝梁川的脑袋上砸下去。

权钝的心里此时变得比魔鬼还要凶残邪恶,连他自己都感到害怕。

可是……

可是,权钝的后脑勺却先被什么物件儿重重地撞击了一下。

权钝的脑子里一阵风云激荡地晃动,身子晃了两晃,终归没有跌倒在地。他居然扛住了背后的突然袭击!

他竭力稳住心神扭头一看,林静秋的手里居然也捏着一块砖头,并且用仇恨的眼珠子死死地瞪着他。

林静秋险些先开了权钝的瓢!

权钝迷糊了,他朝林静秋大声骂道:“你他妈疯啦?居然朝老子砸!我是为了救你啊!”

林静秋被权钝的样子吓坏了,退了半步,哆嗦着声音说:“他是我老公!我不想他死!”

权钝一听,鼻子都气歪了,吼道:“你早说是你老公嘛!他怎么会是你的老公,他不是你的司机吗?你两口子打架,老子掺和进来算什么事?”

权钝边说边用手去摸被砸疼的后脑勺,手上黏糊糊的,估计是流血了。

林静秋这时丢掉手中的砖块,走上来,怯着声音说:“没砸着你吧?”

如此弱智的问话搞得权钝彻底无语了,他借着夜里的暗光看了看手心,黑乎乎的,一手心的血腥味儿!

林静秋也发现权钝流血了,说:“要不我陪你上医院?”

林静秋的声音变得温柔体贴。权钝的心一下子就被林静秋的声音融化掉了。但虚伪的权钝却装出恶狠狠的样子朝林静秋说:“还是陪你老公上医院吧!看他的卵蛋被老子踢爆了没有?”

说完权钝悻悻地朝黑漆漆的小巷子里走。

明明是司机,怎么就变成她的老公了?权钝想不明白,乱。

往巷子深处走的权钝脚步越显沉重,而巷子也越来越幽深,有那种走不到尽头的感觉,在一个转角处,他狠狠地朝着路旁一堆黑乎乎的东西踢了一脚。

脚一踢出去,权钝就知道自己又倒霉了,因为脚下传来一声惨叫声:“哎哟!我日你祖宗,好好地走道,你踢老子干啥?”

又闯祸了!脚脖子疼!

听到惨叫声和咒骂声,权钝低下头定睛一看,原来自己踢的不是一堆东西,而是一个人!

经验告诉权钝,被踢的家伙不是一个喝酒喝得倒街卧巷的醉鬼就是一个邋遢乞丐,或者就是一条化作人形的狗。是“管事”?不是“管事”,是一个蓬头垢面邋里邋遢的乞丐。于是权钝没好气地说:“好狗不挡道,踢了你活该!”

那人一听权钝说这样的话,死人都被气活过来了,一骨碌就从地上翻身起来。

果然是个又脏又老的乞丐。

“小子,你咋这么不讲理?踢了人连起码的道歉也没有吗?还骂人!”老乞丐尖着声音冲权钝喊。

权钝邪恶地冲老乞丐笑了笑。见他笑得如此邪性,老乞丐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