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祸起萧墙(第3/4页)

包世才这才想起一直站在不远处的林静秋,扭头要喊林静秋过来,却发现林静秋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林妹儿喃?上哪儿去了?咋不见了?”包世才慌乱着眼神四下里寻找,林静秋果然是云鹤缥缈般地消失了踪影。

土坑里的王传子听到包世才嘟噜儿着说话,也扭头寻找林静秋,当发现林静秋果然不见的时候,立刻大声喊道:“糟了!糟了!我们都上当了!”

田光武不明白王传子和包世才两个人演的是哪一出,问道:“哪个林妹儿?”

“就是这个坟堆的主人家,一个年轻的女娃子。”

听了包世才的话,田光武有点儿气急败坏地将手叉在腰杆上,朝包世才吼道:“包世才,你闯大祸了晓不晓得?你就等着去坐班房吧你!”

包世才已经彻底慌了神,脸色发白地朝田光武问道:“我闯啥大祸了,田镇长?我不就是帮坟堆的主人家刨了下坟吗?”

田光武却说:“我现在跟你说不清楚,一会儿有人跟你说这个事情。”然后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对着手机说:“魏书记,坟已经被刨了,空了……是,我晓得,我晓得……”

田光武显然是在跟镇党委书记魏清泉汇报情况。

包世才的腿肚子有点儿发软了。

田光武收了电话,分别指着包世才和王传子几个人说道:“你们几个现在都老老实实地给我待在这里,蒋所长马上就到,说得脱走得脱!”

王传子意识到这回自己闯下了大祸,站在土坑里呆若木鸡。城管主任汪矮子朝身旁的几个城管队员吩咐道:“还瓜兮兮地站着干啥子喃?把这个瘸子给老子拉上来噻。”

几个城管队员七手八脚地把王传子从土坑里拽了上来。

腿脚本来就不方便的王传子已经没有了站立的力气,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哭丧着声音朝包世才抱怨道:“包书记,这个事情是你一手操办的,是你带着那个林静秋来找到我挖的坟堆哈!我最多是个从犯哈!”

三辆警车在不远处停下来,一辆桑塔纳一辆帕萨特,还有一辆就是刚才被包世才糊弄回去的长安面包车。从车上陆陆续续下来七八个身着制服的警察。

看阵仗,来的人级别绝对不低。

这回这个娄子一定是捅大了。王传子的腿肚子也有点儿抽筋发软了。

田光武和汪矮子几乎是小跑着上去迎接的。

刚才被包世才糊弄回去的周警官走在最前面,脸上的表情天寒地冻的,到了近前,他狠狠地剜了一眼包世才,然后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

被簇拥着的是一个五十岁开外的老警察,身板魁梧,脸膛黝黑,一双朝着眼眶外凸出的眼珠子投射出道道精赤赤的光,几乎让人不敢直视。特别是眉宇间一道深深的褶皱格外醒目,完全就是岁月的沧桑在眉宇间刻下的烙印!

“武局长,坟已经被刨开了,东西多半也被起走了。”田光武朝老警察说。

被称作武局长的老警察显得极其沉稳,他低着头看了看面前的土坑,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有丝毫的变化,接着又抬起头朝四周张望了一下,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与眼前的案情根本不相干的话:“这个地方倒是显得挺荒僻的。”

“一直就是乱葬岗,老百姓开荒也开不到这儿。”田光武汇报似的应道。

武局长收回目光,朝跌坐在地上的王传子看了一眼,王传子同时也盯着武局长看。

从武局长被簇拥到现场到此前,王传子的视线一直落在武局长的身上。武局长身上那股特有的强大气场把王传子彻底给镇住了。

武局长把视线从王传子身上挑开,朝站在他身边的一位四十来岁的警察说:“张所,先拉下警戒线,把现场保护起来。一会儿市里文管所的专家要来。等他们来了再说吧。”

“好的。”被叫作张所的警察立刻吩咐人拉警戒线去了。

武局长这才又看了下王传子和包世才他们,对田光武说:“刨坟的就是他们几个人?”

“大概就是他们几个。不过幕后主使是另外的一个人,据说刚才还在现场,刚刚不见的。”

武局长哦了一声,脸上仍旧不动声色,说:“这样吧,先把他们几个人带到一个地方去休息一下。一会儿再跟他们了解下详细情况。”

“干脆让张所把他们带回派出所?”田光武说。

“带回派出所干什么?就在附近找个地方,一会儿专家来了也好及时了解情况。”武局长说话的语气虽然总是保持在不急不缓的状态下,但是从他充沛的低音里透露出的却全是运筹帷幄的豪气。

田光武朝城管主任汪矮子问道:“你看附近哪儿比较适合?”

汪矮子的真实姓名叫汪长顺,因为个子只有一米六不到,个头比较矮,所以认识他的人背地里都叫他汪矮子。当着他的面当然也都很恭敬地尊称他汪主任。

汪长顺想了一下,视线落在王传子身上,豁然开朗般地说:“他家里不正合适吗?单家独院的就住着他一个人,又是四合院。”

汪长顺说的当然就是王传子的家了。

田光武依了汪长顺,然后让汪长顺带着城管队员把王传子和包世才、包世安以及贵财带到了王传子住的四合院里。

被城管队员带进四合院里的王传子和包世才等四人,一副提心吊胆样子。就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以霸蛮著称的包世安也变得像霜打的茄子,连脑袋也耷拉下来了。

四个人被限制在天井里,由汪长顺亲自守着。

包世才跟汪长顺比较熟悉,平常到镇政府开个会啥的都能相互碰上,在街头巷尾也有个招呼应酬的。

包世才递了一根烟给汪长顺,想从汪长顺的口中探听点儿有用的信息,说:“汪主任,究竟是啥来头啊?咋个会惊动那么大的局长下来?”

汪长顺瞟了一眼包世才,说:“这个局长还不算大,也就县里的公安局长,说不定还有更大的局长下来呢。你们这回可是捅了个大娄子了。”

“我们不就帮人家刨了下祖坟吗?再说,这是镇上下的迁坟通知,我们都是按正常程序走的,没犯到哪条王法啊?”

“没犯到哪条王法?你说得倒是轻巧。你以为你们刨的那个土堆是一般人的祖坟哇?‘文化大革命’那么乱,刨那个土堆的人也是被弄去坐了班房的。你倒好,一个芝麻绿豆点儿大的村支书,就敢带人去把那个土堆刨了……”

“我咋个就没有权力把这个土堆刨了?这个土堆又不是无主坟,是坟堆的主人家亲自找到我和王传子,托我们刨的坟。我们是当着主人家的面刨的坟,没做啥子见不得天的事情啊?”